秦枳本不想讓閻屹洲知道被利用這件事。
可昨晚怒火攻心,言語失了控,竟把最不該挑明的話撕開了攤在兩人之間。
現在冷靜下來,她指尖發涼。
秦信誠還沒有被搬倒,閻屹洲要是一怒之下抽身而退,她謀劃的一切就全都完了。
此刻他突然提起這件事,究竟是什麼意思?
是在羞辱她麼?
秦枳呼吸微滯,目光細細碾過男人每一寸表情。
可那雙墨黑的眸子裡只有刺骨的冷。
凍得她心口發顫。
秦枳忽然就惱了。
他憑什麼生氣?
明明是他先和宋嫣然糾纏不清,現在倒擺出受害者的姿態!
“閻屹洲,”她揚起下巴,臉上繃著最後一絲尊嚴,聲音有些發緊,“利用你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但你呢?出爾反爾的是誰?你憑什麼……”
話音戛然而止。
秦枳猛地咬住舌尖。
不能撕破臉。
至少現在不能。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硬生生扯出個笑:“我們和好,行嗎?要打要罵隨你……”
“啪!”
閻屹洲重重一掌拍在桌面,抬眸看向她時,眼底泛起猩紅的血絲。
她這副虛偽的模樣,比刀還鋒利。
“你倒不如拿把刀捅我。”
秦枳渾身一僵。
閻屹洲忽然傾身逼近。
夾雜著菸草味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既然要利用,為什麼不利用到底?”
他冰涼的指尖撫上她後頸。
“就像現在——你該哭著說需要我。”
她脊背發涼,身子不由一陣戰慄。
“你明明和宋嫣然……”
“所以你在意?”他猛地掐住她下巴,“那為什麼不敢承認?枳枳,到底我見到的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你?”
書房死一般寂靜。
看著他摔門而去,秦枳才發現自己滿嘴血腥味。
一連幾天過去。
秦枳沒再見到閻屹洲的人。
回想之前在地下室見到他時的模樣,心裡莫名有些煩亂。
她忍不住去問傭人,傭人也不知道閻屹洲的去處。
但她心裡繃著一根弦,怎麼都拉不下臉去主動給他打電話。
距離秦可欣婚禮還有兩天。
秦枳膝蓋上的痂也快要完全脫落。
她不能再待在閻屹洲家裡。
可外頭那些傭人,沒有閻屹洲的吩咐,說什麼都不肯放她離開。
秦枳回到房間後,猶豫了片刻,還是撥通了閻屹洲的電話。
好一會兒才接聽。
聽筒傳出的卻不是閻屹洲的聲音。
“小仙女,你家閻王爺喝多了!”
這是一道十分陌生的聲音。
秦枳甚至還重新確認了一下是不是打錯電話,確認無誤後,秦枳才問具體位置。
她根據地址來到酒吧,在二樓卡座裡面見到了四個身影。
“小仙女,聽得出我聲音嗎,剛剛接電話的是我!”
秦枳看著眼前的男人有點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她肯定自己不是透過閻屹洲見過這個人。
秦枳看向一邊,驚訝的發現陸修塵居然也在。
“陸醫生,你怎麼也在?”
陸修塵表情無奈。
“聽說你們出了點問題,特地飛過來看看他。”
畢竟閻屹洲心理問題還沒有完全好,還是會因著各種各樣的刺激病發,作為心理醫生兼朋友,陸修塵非常不放心。
他看著秦枳的眼神,也充滿了複雜。
似是有話要對她說。
卻又意識到這裡不適合說。
欲言又止的樣子。
須臾,
陸修塵給秦枳介紹:“我先給你介紹一下吧,這個自來熟是程野,職業賽車手,平時瘋瘋癲癲的,你把他當傻子就行。”
“誒你怎麼介紹的,小仙女,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秦枳先是淡笑了下,聽到這名字有些驚訝:“你就是程野?”
“怎麼,你認識我?”程野興奮的問。
“我同事是你粉絲,經常見她在某抖刷你擦邊影片。”
“擦……”
程野眼前一亮又一黑。
“咳……”陸修塵忍笑,又接著說道:“那個是蘇明澈,他是……”
“我知道他,我看過他的電影。”
蘇明澈是童星出道,年紀輕輕,卻有很多年的表演經驗。
是為數不多從小帥到大的實力演員。
蘇明澈來了精神,連忙問秦枳看過他哪部電影,感想如何。
“挺好的。”
顯然。
秦枳的心思並沒有放在閒聊上。
說話間,她的視線掠過眼前三個超級大帥哥,落在靠著沙發的閻屹洲身上。
閻屹洲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指尖捏著威士忌酒杯,時不時的搖晃幾下。
這動作襯得他手指愈發修長纖細。
這會兒瞧著臉色更白了。
嘴唇也異常紅潤。
配上那張完美若削的側臉,以及優越的下頜線,在酒吧幽暗的燈光映照下,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讓人一眼沉淪。
秦枳注意到他下巴上的鬍渣,以及略微有些凌亂的頭髮。
就連身上的衣服也還是那天出門時穿的。
居然邋遢成這樣?
看到這麼頹廢的閻屹洲,秦枳心底瞬間升騰起一股無名火。
立刻衝到他面前。
“閻屹洲,你是因為生我的氣,才來這裡喝悶酒嗎?”
秦枳分明是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卻沒什麼氣勢。
語氣也非質問。
甚至聽得出服軟的意味。
這幾天她想了很多,不論自己是不是利用閻屹洲對付秦信誠,她都不想跟他站在對立面上。
閻屹洲抬眼看她。
眼神有一瞬的恍惚。
像是不敢相信,秦枳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明知道她來這裡是心存目的並非真心,可只要見到她,他心裡堅硬冰冷的某一處,還是瞬間變得柔軟。
“過來。”
閻屹洲朝她伸出手。
秦枳詫異了下,爾後繞過桌子來到他跟前。
將手放在他溫熱的掌心裡。
閻屹洲攥緊她的手,倏然用力,一把將她拉進懷裡。
那張俊臉漸漸湊近。
額前髮絲劃過她臉頰,薄唇停留在她耳邊。
“枳枳,你贏了。”
秦枳神色一滯。
酒吧裡有些鬧騰,說話時要湊近耳邊才能聽得見。
那兩片薄軟的唇瓣,一張一合間,輕輕觸碰著秦枳的耳廓。
她身子緊繃起來。
更要命的是,閻屹洲如藤手臂正緊緊纏住她。
當著他三個哥們兒的面,這無比曖昧的姿勢,令秦枳倏地紅了臉。
“不許動。”
秦枳才掙扎兩下,耳邊便傳來這道低柔霸道的命令。
她只得努力忽視掉那三人的起鬨笑鬧聲。
“能不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