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停下。
車門隨後被開啟。
巨大的螺旋槳轟鳴聲,將秦枳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打斷。
不遠處,是一架直升機。
最終。
直升機在市中心一棟頂級豪宅停機坪降落。
兩人下了直升機後,立刻有一名管家裝扮的中年男人迎上來。
“少爺,先生在茶室,已經等候您多時。”
兩人被管家帶領著來到茶室外面。
管家突然頓住腳。
“少爺,先生吩咐,只單獨見您一個。”
閻屹洲看著管家的眼神瘋戾駭人,聲音像是咬著後槽牙發出來:“你最好讓開!”
管家被閻屹洲眼中的戾氣震懾住,怯生生地低下頭,為兩人推開茶室的門。
“請。”
閻明俊坐在茶桌後面的蒲團上,正在享受著茶道帶給他的片刻寧靜悠然。
抬眸見閻屹洲和秦枳一起進來時,臉色略微沉了沉。
“先生,我……沒攔住。”
閻明俊揚手,管家便退出了茶室。
須臾。
閻明俊斟了三杯茶,並示意閻屹洲與秦枳兩人坐下。
閻屹洲拉著秦枳坐在蒲團上。
閻屹洲始終保持警惕,彷彿對面坐著的男人是洪水猛獸,全然沒有把他視作親近的長輩。
見兩人沒有喝茶,閻明俊臉色愈發陰沉。
“怎麼,怕我在茶水裡面下毒不成?”
閻屹洲沒言語。
卻依舊沒有喝面前的茶。
他開門見山的說:“我來這裡是想告訴你,不要妄想靠出賣我的婚姻,來達成任何目的,我是不會如你所願的!”
閻屹洲滿臉憤慨。
閻明俊卻依然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他沒有理會閻屹洲的話,也沒有抬眸,而是一步步完成著沏茶的步驟,彷彿在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歸於平靜,不至於在晚輩面前失了體面。
須臾。
他抬眸睨向秦枳:“秦小姐,我跟你說的那些話,你可有認真考慮?”
秦枳神經一緊。
從醫院出來,直至來這裡的一路上,她始終在糾結著這件事。
她其實心裡很清楚,真正適合閻屹洲的究竟是什麼,也明白自己心底始終有一道無法釋懷的坎兒。
只是……
依舊很難做出取捨。
閻屹洲見秦枳面露猶豫之色,瞬間慌了神,他憤怒的看著閻明俊道:“有什麼事情你衝我來,何必難為枳枳?”
同時。
閻屹洲握著秦枳的力道又緊了幾分。
像是在用這種方式提醒她,該做出怎樣的決定,又像是在用手上的痛感,懲罰她此時的猶豫不決。
那雙墨黑的眸子,死死的盯著秦枳。
薄唇輕啟,試圖喚起她對自己哪怕一點點的情感。
“枳枳?”
秦枳收回思緒。
抬眸看向閻明俊,語氣堅定地說道:“我想好了。”
閻明俊一雙陰鷙的眸子看著秦枳,眼神裡噙著幾分得意,似乎已經料到秦枳會做出有利於他的抉擇。
“枳枳……”
閻屹洲的目光裡卻充滿了期待與緊張。
秦枳是他的全部。
他不敢想象,若是秦枳不要他了,他該怎麼生活下去。
“之前宋小姐也曾跟我說起過類似的話題,我的回答是,閻屹洲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什麼,我們任何人都無權干涉,同時,我也沒有興趣捲入你們的豪門爭鬥中,我只想做個普通人,希望閻先生不要再試圖讓我來替閻屹洲做出選擇。”
聞言。
閻明俊捏著茶杯的手驀地收緊。
閻屹洲卻是一副開心模樣。
他深情的看著秦枳,說道:“枳枳,我就知道,你會站在我這邊!”
秦枳淡淡地抿著唇。
就當她自私吧。
在這一刻,她什麼都不願去想,只想看到閻屹洲是開心的。
啪!
閻明俊用力將茶杯拍在桌上,裡面滾燙的茶水因此溢位來,濺在他手上,卻全然感受不到痛一般。
“你爺爺始終把你視作閻氏繼承人來培養,你的婚姻關係到整個家族的未來,只有宋家千金才能——”
“夠了!”閻屹洲憤然而起,“我不是你爭權奪利的籌碼!我根本不在乎銀行裡那些冰冷的數字,就算我身邊沒有枳枳,我也會是這樣的選擇!所以……你不要再試圖用枳枳來威脅我!”
看著閻明俊不痛快,他才是最痛快的。
他甚至希望看到閻明俊被叔叔一家吃絕戶,絕望而死的結局。
不……
那樣似乎太便宜他了!
閻明俊憤怒地說:“你當然不在乎那些冰冷的數字,因為你從來不缺,一旦你沒有錢,就會知道那些冰冷的數字究竟有多重要!你爺爺當年白手起家,我們小時候過的什麼日子你——”
“嗬!”
閻明俊的話被閻屹洲一聲輕笑打斷。
“你笑什麼?!”
“我從來不缺?哈哈,我從來不缺!”閻屹洲譏誚地勾著唇角,方才還噙著笑意的眼睛,漸漸被陰霾取代:“四年之前的漫長歲月裡,你可知道我過得是什麼日子?”
閻明俊被質問的語塞。
好一會兒他才拉下臉,平復著情緒說:“屹洲,從前是爸爸不對,可你回到閻家之後,爸爸始終都在盡力彌補曾對你的虧欠,我……”
不等閻明俊把話說完,閻屹洲陰沉著臉色,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虧欠的人從來都不是我,而是那個被你強迫,意外懷孕產子,最終抑鬱自殺的女人。”
“……”
“所以……你沒有權利操控我的人生。”閻屹洲拉住秦枳的手:“枳枳,我們走!”
“站住!”
閻明俊慣用他身為長輩的威嚴,可閻屹洲絲毫不把他所為的威嚴放在眼裡。
拉著秦枳往外走。
在他歇斯底里讓他站住的那一刻,腳步甚至都不曾停頓一下。
“攔住他!”
閻明俊一聲令下,立刻有幾名西裝男攔在兩人身前。
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