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廠長眉間的陰霾,他盯著牆上斑駁的廠區規劃圖,目光突然落在泛黃的城市企業分佈圖上,腦海中靈光乍現:“領導!我們能不能找個效益不好的廠子?”
他的語速不自覺加快,鋼筆尖在桌面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在原有廠房基礎上新增關鍵機器,水電線路稍加改造就能投產,這樣能省下至少三個月工期和三分之二的建材!”
電話那頭陷入漫長的沉默,只有電流的沙沙聲在寂靜中迴盪。
胡廠長屏住呼吸,內心十分的緊張,就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清晰的聽見。
不知過了多久,領導略帶沉吟的聲音傳來:“小胡,這個辦法不錯。既盤活了閒置資源,又能快速擴產.”
胡廠長聽見後,十分開心,看來自己的想法是被採納,看來問題應該是能解決。
如果不是鋼鐵廠吃不下,這麼多訂單的話,他才捨不得將產品給讓出去。
畢竟產品越多的話,廠裡的效益就會越好,到過年的時候,大家都能過個肥年。
隨即兩人開始逐條核對細節,從裝置搬遷流程到人員安置方案,胡廠長握著筆的手飛速記錄,字跡潦草卻透著破局的迫切。
結束通話電話的瞬間,胡廠長長舒一口氣,後背卻早已被冷汗浸透。而
此刻上級領導辦公室裡,紅木桌面的檯燈將檔案照得發亮。
領導揉了揉眼睛,用指節輕輕叩擊桌面:“小陳,把四九城效益下滑工廠名單拿來。”
陳秘書聽到領導的話後,立馬就去辦,沒過一會,就抱著厚厚的檔案袋匆匆趕來,牛皮紙袋上的標籤密密麻麻標註著各個廠名稱和效益資料。
“首長,這些就是下滑工廠的名單。”
領導接過來後,便開始仔細的挑選。
上級領導的食指叩擊著桌面,發出規律的噠噠聲,目光在企業名單上逡巡。
秘書小陳抱著檔案袋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只見領導的指尖突然停在“坊布廠”的條目上,墨色字跡被壓出淺淺的凹痕。
“這個坊布廠,問題很典型。”領導抽出泛黃的企業評估報告,紙張邊緣因為頻繁翻閱已經起毛。
“連續三年虧損,庫存的坯布堆成山,織機閒置率超過百分之八十,光是每月的裝置維護費就是筆沉重負擔。”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犀利如刀,“但這恰恰是我們需要的——閒置資源多,改造空間大。”
小陳湊近細看,報告裡夾著幾張實地拍攝的照片,鏽跡斑斑的紡織機整齊排列,寬敞的車間採光極佳,老舊的傳送帶雖然佈滿棉絮,但稍加清理就能投入使用。
更關鍵的是,廠區獨立的鍋爐房、完備的水電管網,以及現成的倉儲空間,都能為新生產線節省大量基建成本。
領導用紅筆圈出人員結構表:“全廠 237名職工,熟練技工佔比百分之六十五。
雖然紡織技術和機械加工有差異,但基礎的裝置操作、質量把控能力還在,稍加培訓,就能快速適應空氣炸鍋生產線。”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沉重,“而且這些工人家庭大多困難,直接關停廠子,容易引發群體性事件。”
“就這家。”他的指尖重重按在紙上,“通知廠長,明天上午十點來部裡開會。”
陳秘書說道:“好的,首長!”
走出辦公室之後,便開始通知紡布廠的廠長。
廠長聽到部裡的電話後,十分高興,看來紡布廠有救了。
另外一邊的話,周益民駕駛著摩托車回到四合院,看見鄰居打了一下招呼,便回到家裡,洗了個澡。
本來困到不想洗澡,但是實在是忍受不了身上的味道,也為了能睡得更加舒服,還是強撐著睏意洗完澡。
蟬鳴聲、鄰居收音機裡的評書聲,都被他如墜深淵的睏意隔絕在外,直到胃部傳來的尖銳絞痛,硬生生將他從酣睡中拽回現實。
周益民這才伸了一個懶腰,雖然還是感覺到困,不過不把肚子給餵飽的話,估計是睡不著。
畢竟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從早上忙到接近中午,才忙完,然後洗了個澡就睡覺,根本就沒有吃東西。
能撐到現在,證明是夠困,不然早就醒了。
周益民來到,廚房櫥櫃裡,拿出一些白麵饅頭,畢竟二合面饅頭,吃著會有卡嗓子的感覺,這讓身為一個後世人,是有點接受不了。
突然想起,商店空間裡面還有很多東西,差點給忘記,隨即便從商店空間裡,拿出了醬牛肉和滷豬耳朵,還有滷豬蹄。
看到這麼多好吃,本來就飢腸轆轆的周益民,就有點忍不住,正準備大快朵頤時,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小院的寧靜。
他就在想,到底是誰,那麼沒有眼力勁,只能是叼著筷子去開門,門軸發出老舊的呻吟,月光順著門縫漏進來,勾勒出大鵬寬厚的身影和李友德削瘦的輪廓。
“益民!可算逮著你在家了!”大鵬的大嗓門震得門框直晃,他探身瞥見桌上油汪汪的滷味,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身上的的確良襯衫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跡。
“院裡張嬸說你好些天沒見人影,我和德子還以為你被敵特擄走了!”
周益民沒有好氣:“你們兩個,就不能盼點我好?”
李友德和大鵬兩人笑了笑。
周益民側身讓兩人進屋,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襯衫釦子系錯位了。
他隨手將油紙包推到八仙桌中央,瓷盤與木桌碰撞出悶響:“自個兒動手。”
轉身時瞥見李友德正盯著牆角的圖紙——那是太陽能熱水器的設計草圖,邊角被反覆修改得皺巴巴的。
周益民不動聲色將草紙給收了起來,畢竟這個產品還沒有公佈出來,讓大鵬和李友德兩人知道的話,並不是一件好事。
嚴重一點的話,還可能會被當成是敵特分子抓起來。
這時候只能是轉移話題。
“最近忙啥呢?天天早出晚歸的。”大鵬撕開醬牛肉的油紙,油星濺在他曬得黝黑的手背上。
周益民並沒有隱藏:“廠裡有一個專案要參加,所以這段時間都在忙,終於忙完,不然我人都快要累死。”
之前研發空氣炸鍋的時候,都沒有如此著急,這次是最辛苦的一次。
周益民這時候來到酒櫃這裡拿出兩瓶西鳳酒:“來喝點酒吧!”
李友德和大鵬兩人看見,周益民手裡的西鳳酒,立馬就發覺酒癮好像要犯,雖然他們兩個並不缺錢,但是缺票,這種級別的酒,只能偶爾在黑市中買來嚐嚐。現在的酒價可是水漲船高,糧食都不夠吃,哪裡還有多餘的糧食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