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韞濃

第89章 烏騅夜逃

“叫信得過的人分散了去點火,鬧得越大越好。備好的車馬就停在外邊吸引他們注意,我一會直接去馬廄牽馬出去。點完火趁亂從西北門出去,先去元氏調集部曲,然後直接進宮。”元韞濃吩咐。

幾人照做,立刻離去。

元韞濃去的是裴令儀的書房,她掃視了一圈,大致確認了這裡不會有什麼要緊的東西。

她先是嘗試著擲杯為號,卻沒有得到任何反應。

孫鵑紈跟她所說的暗衛並沒有出現。

元韞濃臉色陰沉。

估計是裴七把人都調走了,因為也不會有人想到從小陪在裴令儀身邊的裴七會背叛。

元韞濃不再猶疑,她握起燭臺一丟,燭火墜入鮫綃帳。

火舌竄起的剎那,元韞濃瞥見了熟悉的匣子。

她走過去開啟匣子,匣裡整整齊齊碼著十幾封的罪己詔,血墨嶄新,猶如未乾。

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裴令儀自供的罪行,謀逆、私結黨羽……

條條樁樁,觸目驚心。

最後幾句——臣裴令儀,妄圖弒君謀逆,罪該萬死。

然郡主無辜,深居內闈,不問世事。雖與臣定親,卻未通心意,未成禮數,且對此一無所知。

望陛下網開一面,念在骨血之近與惠貞長公主,饒過郡主。

臣叩謝聖恩。

裴令儀早就做好了準備,寫了罪己詔。

以防萬一出了事,也要撇清元韞濃的關係,自己一力承擔,不牽扯到元韞濃。

元韞濃當時看到了罪己詔,因為表現出不悅,裴令儀把它燒掉了。

原來還寫了那麼多,全部留著以防不測。

元韞濃輕笑,揚手將匣子擲入躥騰的火焰之中。

“痴兒。”她輕聲道。

忽起騷動,她望向另外幾個方向沖天的火光,素衣染燼,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火勢頃刻吞沒書卷與棟樑。

整個清河王府亂作一團。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打水!等王爺回來看到王府都被燒成灰嗎?傻站著做什麼!”

“不許亂,都不許亂!”

“怎麼會走水?走水的地方太多了!”

“那個位置是不是書房?”

臉色鐵青的裴七一轉頭,火光沖天,濃煙滾滾,正是書房之處。

“書房走水了!”有人高喊,“快去!書房可是最要緊的!”

“還不快去!”部曲的陣列被衝散,裴七暴怒的喝令混在其中裡。

元韞濃在暗中逆著人流閃進養著珍稀馬匹的特殊馬廄,正要挑一隻溫順些的馬匹。

旁邊忽然傳來馬匹的急鳴,元韞濃一轉眼卻看見一旁單獨的廄舍裡興奮起來的高大黑馬。

正值青壯年的黑馬挺拔又修長,肌肉結實,馬蹄如鐵。

能看得出裴令儀把它養得很好。

元韞濃動作一頓。

舞陽兒?

裴令儀每回出征都帶舞陽兒,這回也應該帶了,為什麼臨行前又把舞陽兒留下了?

元韞濃走過去,抬起手拍撫了兩下舞陽兒。

它的鬃毛和尾巴如同黑色的瀑布,柔順而濃密,隨著微風輕輕擺動。

舞陽兒溫順地蹭了蹭元韞濃的掌心。

元韞濃曾經嫌棄過它的野性難馴,而它在前世帶著裴令儀夜奔離京,也在今生載著元韞濃逃亡北涼。

它曾經馱著負傷的她馳騁,如同黑色的幽靈在風雪中穿梭,帶她回到了北州,回到了裴令儀身邊。

元韞濃的指尖撫過舞陽兒,拍了拍它的背,“好姑娘,我們走吧。”

她翻身上馬,馬蹄踏碎殘葉,疾衝了出去。

舞陽兒奔跑起來,四蹄生風,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

它的身姿輕盈而矯健,步伐協調而有力,穿梭過人群,跨越過火海,引來所有人的驚呼。

“馬!馬跑出來了!”

“戰馬被驚動了?還不快去馬廄看看!”

“那匹馬不是王爺的舞陽兒嗎?怎麼逃出來了?”

“快攔住那匹馬!等殿下回來要是看到王府被燒了,他愛馬還跑丟了非得扒了我們一層皮不可!”

“舞陽兒不是性子野得很嗎?騎它的那個是誰?”

“是郡主!攔住她!攔住她!”

元韞濃衝出濃煙瀰漫的廊道,騎著舞陽兒奔至西北門前,府門正在緩緩閉合。

“關門!”裴七的怒吼聲被淹沒在混亂的腳步裡。

沉重的朱漆大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還剩道足以容納四五人透過的縫隙。

但元韞濃半點沒有減速,而是用力一甩韁繩,喊道:“舞陽兒!快!”

“攔住她!”裴七怒吼道,“放箭!”

部曲們皆震驚地看向裴七,覺得不可置信。

“沒聽見嗎?放箭!”裴七吼道,“要是她活著出去了,就是兩頭空,一件事都沒辦成!”

有零星幾人咬咬牙,狠狠心,彎弓搭箭。

箭矢破空而來,元韞濃俯身貼緊馬背,裙裾擦過門框。

舞陽兒長嘶一聲,在千鈞一髮之際,衝出了府門,馬蹄鐵在石板上刮出刺耳銳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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