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裴令儀發現那些人了嗎?這麼說來,盼著他們後方空虛抓來元韞濃扭轉戰局是不成了。
丞相頓時心如死灰,裴令儀發覺了以後就意味著這一切都結束了。
唯一可能扭轉戰局的元韞濃沒有抓到,如此局面,便是無力迴天了。
無論到時候裴令儀再怎麼慘勝,也是能贏下這一局的。
“元應憐……”太后驚愕地看著裴令儀,繼而恨恨咬牙道,“你們兩個,一個前朝餘孽,一個不該出生的孽障……”
太后的話生生止住了,她驚懼地看著孫鵑紈拉開弓對準了她。
“太后娘娘,有些話還是不說的為妙。”孫鵑紈笑。
裴令儀道:“諸位大人,要想妻兒親族活命,還有一個法子。”
眾人頓時激動起來,期期艾艾地看向了裴令儀。
“把什麼知道的都吐出來,說得我滿意,我便放人。”裴令儀笑了一下。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裴令儀想聽些什麼。
裴令儀好心地提醒了他們一下:“你們設計的阿姊,有參與的,有出謀劃策的,都說出來。”
元徹回也好心地給他們翻譯了一下:“意思就是說,你們參與了這回跟太后娘娘一塊起病的,或者是參與了抓應憐為質的,最好現在就全都說出來說明白。”
這反倒是激起了他們的怒火,“元徹回!你別忘了,你也是世家子弟!你是我們這頭的!”
“你也是慕南氏族,唇亡齒寒,若是他們想要拔除慕南舊勢力,宰了我們,難道會讓你們元家獨善其身,一家獨大嗎?”
“你這條走狗!我早該知道,你們元家早已經成了裴雍鷹犬!如今要反戈相向,來對我們下毒手了是嗎?”
元徹回面無表情,沒有絲毫動搖,“我們在邊疆灑盡血汗,你們卻在背後謀算著害我元氏的時候,可曾想過半分今日嗎?”
裴令儀咬字清晰地問:“誰是同謀?自己站出來。”
一時間寂靜無聲,無人應答。
“今日在座諸位,非我之仇敵,便是元氏仇敵。”裴令儀輕笑一聲,“既然無人站出來,那我便自己來找了。”
他指了其中一人,道:“帶出來。”
他身後的親衛立即把人拖到面前。
裴令儀道:“你給岐國公府上一管事黃金二十兩,是用來做什麼的?”
“我、我見他管事麻利,想他來為我家做事……”他目光遊移。
裴令儀嗤笑一聲:“砍下他的手。”
親衛上前,手起刀落,人手分離。
那人慘叫連連,在地上不斷地撲騰扭曲,嚎叫起來。
其餘人冷汗津津,不敢言語。
更有甚者不斷地往後索取,生怕裴令儀閻王點卯,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裴令儀卻面不改色,“另一隻手。”
親衛手腕一翻,刀刃高舉,那人立刻哆嗦著大喊:“我招!我招!我招了!我是去買通他今日偷放人進後門的!”
他或許是情緒崩潰,一下子就把什麼事都說了:“太后他們就是想要趁你們後備空虛,抓了朝榮郡主來逼你們退兵,就算不退也能拉個陪葬的!”
“如果真的退兵了,你們會放過應憐嗎?”元徹回面色陰沉地問道。
他忘不了最近的那個夢裡,他們就是抓了元韞濃為人質,來逼迫他們退兵。
裴氏不甘於前功盡棄,裴令儀力排眾議退兵,只求他們放過元韞濃。
只是退兵到一半,城牆之上就懸掛了他妹妹的首級。
怎麼能忘?
怎麼能忍?
怎麼可以揭過?
以至於多少次他都不敢跟元韞濃對視,他太久不敢直視元韞濃的雙眼了。
“啊啊啊!”那個人只是抱著斷了的手來回翻滾,涕淚齊下,“不會!不會!他們不會放過朝榮郡主的!他們早說了要叫所有人都看見朝榮郡主的首級!放過我!放過我吧!我什麼都說了!”
一時間無人敢言,一片鴉雀無聲。
悽風冷雨噼裡啪啦地砸在臉上,託舉的火把燃燒著,卻在風雨裡搖曳不定,忽明忽滅,偶爾“噼啪”一聲炸裂火花。
忽明忽暗的光映照在裴令儀的側臉上,深邃眉眼留下的翳影顯得陰鷙。
分明要被處決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但是那些人看著裴令儀的表情,莫名就覺得膽寒,一顆心高高懸起。
“殺了。”裴令儀吐露兩個字。
親衛這一回舉刀,是人首分離。
不少官員是文官,沒有接觸過腥風血雨,如今見識瞭如此慘烈的模樣,當下就有人忍不住嘔吐。
裴令儀又指了一個人,“你,今日去岐國公府做什麼?”
“冤枉啊!”這人見證了前一位的慘狀,哪裡還敢有什麼傲氣。
說實話不行,必死無疑。不說實話,被裴令儀查出來更慘。
他瑟瑟發抖,牙關直打顫,“我、我是見元氏麾下日益壯大,唯恐太后戰敗,他日是裴元兩姓在朝中當道,就想著多留條後路,前去往來……”
“的確,你沒做別的什麼事情,只是去岐國公府正常往來。”裴令儀點頭。
還沒等那人鬆口氣,他便話鋒一轉,“但你的時候太巧了,故意轉移守衛注意力,好叫後門潛入之人有機可乘。”
這人頓時面色青白,怎麼也沒想到裴令儀居然查到了這種程度。
他立刻跪地求饒,在地上砰砰砰地直磕頭,“饒命!饒命啊!清河王饒命!是我賤!是我鬼迷心竅!我再也不敢了!”
只是眾人都不為所動。
孫鵑紈甚至還回頭去看了一眼裴令儀的表情,臉上看不出心情。
喜怒不形於色,但孫鵑紈卻感受到了一股涼意。
裴令儀平靜道:“割了他的舌頭。”
親衛便上前,一把掐住這人的下巴,刀尖剜下一挑,原本淒厲的掙扎與慘叫瞬間就變成了嘔啞嘲哳的嘶鳴聲。
元徹回冷聲問道:“還有誰?識相點的,就自己站出來。”
依然無人敢出頭,就算是死,也不想死在別人前頭。
裴令儀道:“你們最好快些,孤耐心有限。遲一刻,我便殺一個你們的家眷。”
順應他的話,他身後的親衛將那些家眷往前推了一把。
原本一直在哭泣的家眷們頓時一片哭鬧,相當混亂。
裴令儀卻視若無睹。
他道:“先殺族人,再殺妻妾,後殺父母,最後殺兒女。你們最好想清楚,你們的九族夠你們嘴硬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