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有意於三皇子的。”鄭女幼挑著眉,“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元韞濃笑了笑,“反正不可能支援慕載物。”
“那也是。”鄭女幼點了點頭。
她又反應過來,“那不就是隻有三皇子了嗎?”
松香混著金桂的甜香,元韞濃漫不經心地晃了晃手裡的墨荷,“是啊。”
鄭女幼抽走元韞濃手裡的墨荷,“你就不能認真點告訴我嗎?”
“行啊,我告訴你,我的好女幼。”元韞濃戳了下鄭女幼的眉心,“我要當皇后。”
這就合理了。鄭女幼想道。
人群開始有些躁動,元韞濃看過去,青石臺階蜿蜒而上,慕湖舟拾級而下,玄色織金履踏碎一地斑駁日影。
他停在朱漆廊柱邊,朝著元韞濃這裡望過來,笑了笑。
元韞濃會以一笑。
慕載物隨後而到,這場面就更熱鬧了。
不過多時,太后、惠帝和皇后也擺架而至。
原先分散的臣子和女眷們也朝著這裡聚集。
看著也算是和樂融融,眾人觥籌交錯之間,都有自己心儀的人選。
這也不只是皇子的選妃,也是世家之間互相相看的過程。
兩側琉璃盞中盛著從精心供養的金絲菊,花瓣上還凝著露水。
不少目光也落在了元韞濃身上。
元氏嫡女,岐國公與長公主之女。京城的人都知道這樣的身份有多少金貴,又意味著這背後有多少富貴。
他們見元韞濃坐在一邊,亭亭玉立,豔靜如籠月,多少有些意動。
指不定岐國公和長公主夫婦,沒打算將女兒嫁入深宮呢?
元韞濃心不在焉地賞著花,偶爾跟鄭女幼聊上幾句。
看到沈川和慕水妃投來的目光,也會會以笑容。
直到重頭戲登場。
皇后適時地對惠帝說:“陛下,既然辦的是賞花宴,今年不如攀附風雅一回,來些新花樣吧。”
惠帝來了興致,“哦?皇后有何想法?”
皇后提議道:“便予此園中所有未婚嫁的適齡兒女們一花枝,讓他們交予自己心慕之人。”
“哀家倒是覺得,皇后這巧思不錯。即便是沒有心儀之人的,也可贈予親友長輩。”太后點了點頭。
惠帝思索片刻,點頭,“朕允了。”
皇后稍稍鬆了口氣,暗地裡給慕湖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將花枝贈與白翩飛。
這樣,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求惠帝賜婚了。
“一炷香後,便來瞧瞧結果吧。”太后說道。
在場的適齡男女,只要沒有婚契,都得了一花枝。
眾人便來來往往開始走動,紛紛將花枝贈予心儀之人。
自然也不乏借花獻佛的,把花枝給了長輩或親友,亦或者是渴望結交之人。
還有些膽大的姑娘,手持花枝朝著慕湖舟和慕載物走去。
元韞濃面前堆了不少花枝,有男有女。
慕湖舟目標明確,徑直掠過了白翩飛,略過了要遞來花枝的貴女,朝著元韞濃走去。
皇后在那時候表情已經很不好看了。
她昨日千叮嚀萬囑咐,讓慕湖舟把花枝遞給白翩飛,再次苦口婆心地嚮慕湖舟闡述白家的勢力與支援對奪儲之路而言有多麼多麼重要。
她甚至到最後都讓步,說只要正妃是白翩飛,就算慕湖舟想要元韞濃做側妃,婚後怎麼偏寵元韞濃都無所謂。
但是偏偏到了今日,慕湖舟照舊不聽她的。
慕湖舟朝著自己走過來,元韞濃是心裡有數的,但是她眼尖地瞥見慕載物在那裡動作一頓,腳步轉了方向,就有了不祥的預感。
尤其是慕載物在換方向之前,還跟呂世勳對視了一眼。
鄭女幼在看到慕湖舟朝元韞濃走來的時候,就嘖嘖稱歎了。
在看見慕載物也朝這裡走來以後,臉上看戲的笑就僵住了。
而在看見沈川和慕水妃注意到慕載物的動向後,也朝這裡走來時,就笑不出來了。
天哪,怎麼每回都讓她碰上這些事啊?元韞濃今天可是遭殃了。鄭女幼悄悄拉了一把元韞濃的袖子。
元韞濃站在原地,表情莫測。
慕載物甚至在中途加快了腳步,以至於他和慕湖舟的花枝近乎同時遞到了元韞濃面前。
呂世勳稍慢一步,而後慕水妃和沈川的花枝,也如同解圍一般遞到了元韞濃眼前。
在場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元韞濃盯著眼前的花團錦簇,腦中飛速思考著,該怎麼樣做出最有利的選擇。
慕水妃和沈川的花枝是遞來解圍的,接了慕水妃的花,她還可以說是沒有心儀之人,選了友人。
接了沈川,她也可以避開慕湖舟和慕載物的爭端,還有惠帝的猜忌,太后和皇后的發難。
就順勢走上跟前世一樣的路,遵從岐國公的期望,完成她重生時剛開始的希望。
只是不行,她如果不在慕湖舟和慕載物當中選,太后、惠帝和皇后就會說她目無尊卑,犯上作亂。
但她若是從慕湖舟和慕載物裡面選了任何一個,那太后、惠帝和皇后就更有的說了。
哪裡輪得到她來選?
這該死的慕載物和呂世勳,這兩人必然是商量好了的,要來給她添堵添亂。
慕載物必然不想看見元氏徹底倒向慕湖舟,就來這一出。
跟他那狐朋狗友一起來報復她,找她麻煩是不是?
皇后早就怒氣衝衝地拍案而起,“荒唐!簡直是放肆!”
“皇后。”太后不冷不裴令儀熱地提醒。
但是她陰沉沉的目光,卻看向了元韞濃。
惠帝反而是被眼前的這一幕提起了興趣,問:“既然朝榮那麼受歡迎,這其中還有三個是朕的兒女。那你們幾個便來說說,為何會將花枝遞給朝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