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徹回那邊當然也是瞞不住的,裴令儀去北營救火的時候,他忙著處理後頭的事務。
忙得焦頭爛額,好不容易穩住局面了,就是一個天大的噩耗——
他妹妹被叛軍協同北涼擄走了,生死不明。
知道了來龍去脈,元徹回滿心殺意無從發洩。
殺不了叛軍,殺不了北涼,也殺不了狗皇帝,也殺不了裴令儀。
元徹回現在恨不得掐死裴令儀,“你連她這麼大一個人都看不好!又讓她失蹤了?你怎麼不乾脆把自己丟了!”
“你的親衛,那幫廢物是幹什麼吃的?一群人還看不住應憐一個不會武的小姑娘!”他咬牙切齒地罵道。
裴令儀現在沒有心情跟元徹回爭執。
他如今心焦似同油炸火煎,問:“有半塊南營軍虎符,在你這裡對不對?”
“你還真想用虎符去換應憐?你在想什麼!北涼人就算拿到虎符,也不可能讓應憐活著回來的!”元徹回大怒道。
他驚異於裴令儀居然真動虎符的心思。
要真拿虎符換,別說元韞濃,所有人都別想活了。
裴令儀根本不在乎別的,於他而言首位的是元韞濃。
他得準備好後手。
但是問題是,虎符不在元徹回手上。
莊且說一半在元蘊英手上,另一半應該在元徹回那裡。
既然不在元徹回手裡,就說明那半塊虎符還在元韞濃手裡。
當初元韞濃用完虎符之後,岐國公並沒有把元蘊英和元韞濃手裡的兩半虎符收回去,仍然留在兩個女兒那裡。
這樣元韞濃就更危險了。
但凡北涼人發現那半塊虎符是在元韞濃手裡,元韞濃的性命就更垂危了。
“難不成偽造半塊虎符給那群野蠻人嗎?”元徹回焦躁道。
裴令儀頓了頓,“偽造能偽造得真假難辨嗎?”
元徹回語氣不善:“那群北涼人又沒見過真虎符長得什麼樣。”
“先偽造一塊以防萬一吧。”裴令儀擰眉道,“我要試試看能不能往北涼安插探子,要是能取得放在北涼的細作聯絡最好。”
“等等。”元徹回突然想起來了什麼。
“怎麼?”裴令儀問。
元徹回的表情有些遲疑,“北涼……是不是有個前朝公主,作為如今北涼皇帝的后妃在那?”
北涼人是父死子繼,兄死弟及的。
那個曾經裴雍一脈的公主不知道換了多少個丈夫。
“你在說什麼?我跟那位公主壓根沒見過面,再說了,那位公主在北涼待了不知道多少年,不一定會真心幫忙。怎麼能將阿姊的安危,交付於一個不知底細的人手上?”裴令儀蹙眉。
他跟那個公主的親緣並沒有多近,只是都姓裴而已。
他這個裴姓之人這裡,就已經只剩他一個裴氏嫡系了。
而那位公主出嫁時,也是宗親之女封為公主。
他們二人之間的血脈和關係可想而知,根本與陌生人無異。
“怎麼說你跟那位公主也沾親帶故,你不妨聯絡著試試。”元徹回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裴令儀拒絕:“風險太大了,但凡暴露,阿姊都會徒增危險。”
元徹回只得作罷。
“這件事情暫且不能傳回京城,讓其他人知道。明面上,阿姊現在還是在別莊休養。”裴令儀說。
“為什麼?”元徹回皺了皺眉,“雖然父母親會擔心掛懷,但是父親說不定……”
裴令儀打斷他:“一是為了不再生亂,二是為了阿姊的名聲,三是為了以防萬一,四是因為惠帝。”
元徹回的神色冷了下來,“我知道了。”
要是讓惠帝知道元韞濃被北涼擄走了,可就有得鬧了。
而且惠帝知道他們都明白是他給了藥方的話,必定會擔心他們這些人會不會謀反。
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再使得元氏受挫。
“我去同底下僚屬商議,還有什麼法子。”裴令儀神色匆匆地離開。
元徹回望向他不知疲憊的背影,暗自嘆息。
可千萬別像是他的夢裡那樣,那一個又一個慘不忍睹的結局。
“應憐……”元徹回閉了閉眼。
他可憐可愛,命運多舛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