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我們四個人一直東聊西扯到眼皮打架,才依依不捨的起身往山洞那邊溜達,月色被雲遮得只剩一絲光。
洞裡不算寬敞,頂多十來平方米,我提議鋪了厚厚一層野生芭蕉葉,躺上去軟乎乎的,跟睡在真正的床板上差不多愜意,還帶著淡淡的清香。
夏甜甜剛一躺下就秒睡,我則等黃香蘭、薛佳靈安穩下,再挑塊空地躺下,耳邊還聽得見海浪拍岸的聲音。
可沒一會兒,黃香蘭又悄悄蹭到我邊上,小聲嘀咕:“關保,你睡著沒?”語氣摻著幾分猶豫。
我猶豫了下,轉頭盯著她烏黑的眼睛,喉嚨發啞:“之前真對不住,是我沒管住衝動,差點和你鬧出那檔子事,心裡一直過意不去。”
“這事你還放不下?”她挑眉。
黃香蘭輕輕一笑:“我早就拋到腦後了。話說,要是咱們一輩子困在這島上,你會不會考慮跟我湊一對?反正閒著也閒著。”
我無語地斜了她一眼,又繞回這茬?真是陰魂不散。
“得了,別聊這個,換點別的。”我擺手。
她問:“要是蔣雯雯碰到危險,你會不會出手幫忙?你心裡到底放下她沒有?”
“先睡覺吧。”我悶聲回答。
我沒好氣地剜她一眼,翻身閤眼,心裡卻還在打鼓。
……
“咔嚓!”
快到黎明,一聲沉悶的雷爆把我驚得坐起,耳膜嗡嗡直響。
我猛然睜眼站起,只見天地一片幽暗,低垂的烏雲壓在頭頂,耀眼的閃電反覆扯破夜幕,把荒島和海面照得慘白,暴雨傾瀉不止,彷彿有無數水桶同時倒下。
與此同時,狂風撕扯,怒浪翻騰,一次次砸在岸礁上,浪頭高得嚇人,山洞下方早被海水吞沒,場面駭人得像世界末日,令人胸口發緊,連呼吸都困難。
“昨晚還月朗風清,海面靜得跟鏡子似的,怎麼說變天就變天,這天氣也太狠了。”
我皺眉望著這壓迫人心的畫面,腦海裡不由又冒出蔣雯雯的影子,她那雙倔強的眼睛彷彿就在眼前。
那姑娘從小養尊處優,毫無戶外求生本事,要不是周紅梅那毒婦攪局,即便我和蔣雯雯情分已盡,在徹底脫險前我也不希望她出事,這畢竟是人命關天。
如今天降暴雨,她昨晚找的棲身點能不能扛住這場風暴,都成未知數,想想就讓人心慌。
“下雨了?”洞口裡響起疑惑的聲音。
此刻,薛佳靈她們也被驚動,挨個坐起,披頭散髮面面相覷。
看到外面的場景,她們齊聲尖叫,臉上寫滿驚惶,眼裡幾乎要滴出淚來。
轉眼間,三人全往我這邊靠,我顯然已經成了她們心裡的最後防線,否則她們根本鎮不住這個局面。
“關保,咱們現在怎麼辦?”黃香蘭聲音發顫。
黃香蘭抓緊我的手臂,身子發抖,下意識就加了把勁,顯得很慌,一點也不像平時那個大大咧咧的姑娘。
薛佳靈臉色蒼白,瞟了眼洞口下翻湧的海水,嚥了下口水,小聲問:“關保,潮水會不會繼續漲,把咱這洞子淹了?”
“關保哥,我好怕!”夏甜甜一頭扎進我懷裡,聲音帶著哭腔。
我皺眉計算了下距離:“洞口比下面高兩米,離海邊也有二十多米,中間還有個陡坡,按常理再漲潮也到不了這兒。別慌,潮沒退之前就乖乖待著,我們還有乾糧和水。”
“嗯!”她們異口同聲。
她們齊齊點頭答應,情緒稍稍安定。
我遲疑片刻,低聲說:“我得出去找蔣雯雯,不能讓她一個人扛。”
“啊!”三人同時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