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他當然知道安如鬆開的條件是很誘人的,每月1000萬韓元的薪水,這比首爾一名公務員的月薪都要高了兩三倍,對於他手底下那些靠打生打死來混日子的小弟們來說,有這樣的薪水,別說是去菲律賓了,即便是去奈米比亞估計都行。正如安如松說的那樣,過去幹個三五年,回來之後就能退休了。
但趙成浩就是感覺不開心,他覺得安如松的這種做法,是對“情義”這個詞的侮辱,是對兄弟間信任的背叛。
懶得反駁這傢伙的廢話,安如松吸了口煙,說道:“成浩哥,你當然可以信任自己人,其實與你一樣,我也很願意相信自己人。但這裡有個前提,就是咱們的這份信任,最好不要建立在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的基礎上。”
將還剩大半根的香菸彈指丟掉,他接著說道:“就像我剛才說的,這次的事情攸關咱們的生死,如果我是你的話,就算是這些兄弟跟我再親近,我也會安排他們暫時離開韓國。因為我很清楚,這件事一旦有任何紕漏,我都要完蛋。這不是賭花牌,輸了一次還有下一次可以還本,我們沒機會的,成浩哥!”
“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話,可以把今晚的事情告訴景勝哥,聽聽他的意見,”伸手握了握趙成浩的胳膊,安如松最後說道,“相信他會和我一個立場的。”
趙成浩一聲不吭,轉身就走進了大雨裡,他甚至連地上的雨傘都沒拿。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安如松重重吐了口氣,隨後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直接撥了趙景勝的號碼出去。
他可不敢把自己的那份安全感,維繫在趙成浩這廝的身上,所以,及時聯絡趙景勝就成為了唯一的選擇。
事實上,趙景勝這傢伙也不怎麼靠譜,他現在已經被仇恨矇蔽了眼睛,不過相比較而言,他要比趙成浩穩重多了,至少,在今晚的事情上,他肯定會更加的謹慎。
此時已經很晚了,安如松在將電話撥出去之後,才發現竟然已經是深夜十一點鐘了。
趙景勝應該是已經睡下了,電話響了十幾秒鐘之後,他才接聽。
在電話裡,安如松不好把事情說的太過詳細,他只是簡單的告訴趙景勝,今天晚上出了點事情,更具體的,讓他去問趙成浩。
如果不考慮被仇恨衝昏頭腦的那一部分作為,趙景勝這個人其實是很聰明的,他聽了安如松在電話中含含糊糊的說法,便知道事情肯定不簡單,因此,他在電話中什麼都沒問,只是說了一句“知道了”,然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結束通話了電話,安如松沒有直接上樓,他拿出一支幾乎折斷的香菸,給自己點上,就那麼站在遮雨簷下,目視著近在咫尺的雨幕,愣愣的發了會呆。
之前,他在地下室裡出手果斷狠辣,三棍子砸死了李妙晶那個女人,又毫不猶豫的放了一把火,將樸真姬活活燒死。
這一番作為,將趙成浩和他帶去的兩三個小弟,都直接給鎮住了。剛才他下車的時候,開車的年輕人要替他撐傘,他伸手攬住對方的時候,那小夥子都嚇的打了個激靈,就像是安如松能一把掐死他似的。
或許,在那個年輕人的眼睛裡,安如松就是個無惡不作的殺人狂魔了,他之前的淡定、軟弱,都是裝出來的。
但實際上,安如松還真不是那樣的人,他就是一個.或者說,今晚的他,就是一個被逼上了絕路的普通人,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根本就不能讓那兩個女人活著,否則的話,明天要死的就是他了。
在拿起那根棒球棍之前,安如松就是一個普通人,他好點色,有些小聰明,作為重生者,有一些超過當前普通人的見識,除此之外,大體就沒什麼了。
如果他真的足夠狠,心腸足夠硬的話,前世又怎麼會一直在賣賭博網站的原始碼?他自己去做網站不好嗎?
但是現在有些事情似乎起了變化。
這世上,人有千萬種,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儘量不要把他逼到絕境。
畢竟誰都無法判斷,一旦某個普通人把自己的“人皮”剝掉之後,內裡顯現出來的,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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