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包廂死一般寂靜。
空氣裡瀰漫著濃郁的酒精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氣味。
林昊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身上還沾著幾滴琥珀色的酒液。
他那身廉價的休閒服,在此刻卻襯托出一種與環境格格不入的冷酷。
健身房練出的肌肉線條,是為了力量與美感。
而從小練習的散打,才是他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對付這幾個酒囊飯袋,連熱身都算不上。
“砰!”
包廂的門被猛地撞開。
秦蘭提著裙襬,一臉焦急地衝了進來。
當她看清房間裡的景象時,整個人都僵在了門口。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三個人。
昂貴的洋酒混著玻璃碎渣,鋪滿了地面。
她的目光掃過那兩個不省人事的黃毛,最終,驚恐地定格在林昊身上。
秦蘭來不及質問,也顧不上去想。
她提起高跟鞋,快步衝到彪哥身邊,手忙腳亂地想把他扶起來。
“彪哥?彪哥你醒醒!”
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彪哥的上半身從玻璃碎片裡拖出來一點。
這一看,秦蘭的臉瞬間血色盡失。
彪哥的左眼眶,一個拳頭大的黑圈高高腫起,紫得發亮,活脫脫一隻新鮮出爐的倒黴熊貓。
鼻子歪向一邊,嘴裡滿是血汙,還在昏迷中斷斷續續地抽搐著。
秦蘭倒吸口涼氣,手都開始發抖。
她猛地回頭,死死地瞪著林昊,聲音尖銳又顫抖。
“林昊!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
“你把他打成這樣,你想死嗎!”
林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神裡沒有半點波瀾。
秦蘭的心慌卡在喉嚨裡,渾身一個激靈。
恐懼,是壓倒一切的恐懼。
她這才意識到,跟這個男人講道理,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
他就是個傻子!
秦蘭不再理會林昊,求生欲讓她把全部注意力都轉回到了彪哥身上。
必須讓他醒過來!
必須!
她環顧四周,目光鎖定在角落裡一瓶倖免於難的威士忌上。
秦蘭連滾帶爬地衝過去,一把抓起酒瓶,手指顫抖著,費力地擰開瓶蓋。
她也顧不上昂貴的酒水,回到彪哥身邊,對準那張腫成豬頭的臉,狠狠地澆了下去。
“嘩啦!”
琥珀色的酒液混著血水,順著彪哥的臉頰流淌下來,刺得他渾身猛地一抽。
“嗷——”
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彪哥的眼睛豁然睜開。
那雙眼睛裡佈滿血絲,充滿了暴戾和混亂。
他猛地坐起,一把推開秦蘭,嘴裡含糊不清地咆哮著。
“誰!誰他媽打我!”
“我弄死你!”
彪哥胡亂揮舞著手臂,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秦蘭被他推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顧不上疼痛,又趕緊撲上去,死死抱住彪哥的胳膊。
“彪哥!彪哥你看清楚,是我!我是蘭蘭啊!”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拼命搖晃著彪哥。
“彪哥!”
冰冷的酒液和熟悉的呼喊,總算讓彪哥的理智回籠了些許。
他停止了掙扎,混沌的目光慢慢聚焦,看清了眼前淚眼婆娑的秦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