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的‘麻猴子’和‘黑刀’,把牌子接了。”……
某天的傍晚,鎮上的老廠區。
許晨高考結束閒了下來,此刻正在廠區裡,來找三舅張永青消遣時間。
老廠區旁邊的一條小路上,一輛麵包車緩緩停在了路邊。
主駕上的正是“麻猴子”,臉面正是一張長滿麻子的瘦猴臉。
副駕上便是“黑刀”,黑黢黢的壯碩男人。
麻猴子回頭看了眼後排,開口道:
“繩子檢查過沒?得結實啊!”
“放心吧!綁頭牛都沒問題……”
“怎麼還帶了開刃的?這娃子不能傷的,傷了就要抽頭子的。”
“我怕萬一……
那等下只拿棍子!”
……
突然“轟隆”一聲,後車門被猛然拽開了。
一道黑影坐進了車裡。
麻猴子和黑刀登時一驚。
待看清身後那人臉面以及他右眼角的疤,麻猴子立刻堆出個醜陋的笑臉來:
“滄哥……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早聽說您出籠了,但也沒聯絡兄弟們啊……”
謝滄明一言不發,拿起後座的粗麻繩子拽了拽,又拿起那把半臂長的刀摸了摸。
麻猴子和黑刀互相看了眼,明顯都有些犯憷。
謝滄明抬起兩條胳膊,分別搭在了麻猴子和黑刀的肩膀上:“裡面那孩子在我褲腰上,不能碰。”
麻猴子怔了怔。
他擰巴著眉頭想了想,但旋即又擺出個笑臉:“原來是滄哥的人,那我們踹土,以後也不會動他!”
對面的黑刀看向麻猴子,瞪了瞪圓眼睛,明顯有些著急。
麻猴子皺了皺眉,沒理會黑刀,又轉頭給身後的謝滄明賠了個笑臉。
謝滄明又開口道:
“這票活兒,啃的是幾兩秤?”
麻猴子沒敢開口,笑著伸出兩根手指頭。
謝滄明一言不發,收回右手從懷裡掏出個信封,丟到了麻猴子懷中:“兩萬整,數數。”
麻猴子捏了捏那個厚厚的信封,跟對面的黑刀互相看了眼。
“滄哥,既然您發話了,這二兩蜜我們也不敢收……”
謝滄明:“蜜收著,幫我外頭放句話……
許家這對父子,我謝滄明看著的。”
麻猴子:“明白,明白!”
謝滄明又皺了皺眉:
“穿針引線的是誰?”
麻猴子面露難色:“滄哥……規矩您懂,我不敢說。”
謝滄明不再言語,同時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拉開車門下了車,轉眼消失不見。
……
……
2006年7月,陰雨綿綿的南方小鎮。
電子廠區內,某家網咖。
謝滄明穿著一身“保安服”走進網咖,身後跟著兩個年輕人。
年輕人幫忙開了三臺機子,便帶著謝滄明找地方坐了。
“滄哥,您是要打遊戲還是?”
謝滄明:“我要看看新聞之類的,還有體育比賽。
教我怎麼看……
還有,教我怎麼打字。”
這個叫“溜子”的黃毛年輕人,幫謝滄明開了電腦,開始教他怎麼用。
教了沒一會兒,謝滄明便很快上手了,學得倒還挺快。
但“溜子”還是心中疑惑。
他本以為“滄哥”是要看足球、籃球之類,結果好像去看什麼跨欄比賽了,還是女子的。
實在是難以理解。
而他除了看影片和新聞,也還在入口網站、天涯社群之類,翻看著各種比賽相關的討論。
“溜子”跟著看了一會兒,實在是覺得無聊,便轉頭去打遊戲了。
……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滄明又拍了拍“溜子”的肩膀:
“我要回復別人,這個要怎麼弄?”
“溜子”轉頭看了眼:
“這得註冊個帳號,然後在帖子裡打字回覆就好了。”
“怎麼註冊?”
“滄哥稍等……”
“溜子”抓起滑鼠鼓搗了一通:“好了,滄哥你輸入個網名就可以了。”
“網名?”
“就是隨便取就行,比如我的網名,就叫‘霸道大溜子’……”
“好。”……
謝滄明也沒怎麼琢磨,便順手把“滄”字打了出來。
這輸入介面有組詞的自動聯想,跟著後面便出現了一個“海”字。
“滄海……”
謝滄明皺眉想了想,又隨手敲上了“日”、“月”兩個字。
“滄海日月”。
……
半晌之後,謝滄明又指著螢幕開口道:
“溜子再幫我看看,這個‘全國運動會’,就是在羊城的對吧?”
“對!7月底到8月初,就是在羊城,離咱這坐車一個半小時吧。”
“那你再幫我看看,票能買到嗎……”
“啊?!”
……
……
7月底,炎熱的羊城。
第十屆“全運會”還在進行中,整座城市都還被賽事氛圍包裹。
許晨、許知泉等一大幫子人都在羊城,自然是來看謝冰冉參加“全運會”的。
當然,老許也還有點別的事……
越繡區東山口附近的街巷中,有家掛著“北方餃子”招牌的小門店。
許知泉站在店鋪的街對面,一言不發抽了兩根菸。
這家“北方餃子”店面的老闆,正是他的三弟許知海、弟妹董慧芝。
老三許知海在天城的工廠敗落之後,便帶著妻兒南下,來這裡開了間餃子館……
“歡迎光臨!隨便坐就好!”
董慧芝見有客人進來,一邊收拾著桌子,一邊開口說道。
待她滿臉熱情轉過頭看見來人,卻怔在了原地:“二哥……”
許知泉面色溫和笑了笑:
“弟妹,我來看看你們。”
董慧芝怔了怔,趕緊放下手裡的事情:“二哥您坐,我給您倒茶!”
許知泉在一張空桌上坐下:
“弟妹啊,給我來碗三鮮的餃子吧!我還老饞你包的三鮮餡兒餃子……”
董慧芝:“好……二哥稍等。”
……
正當此時,另個高大的黝黑男人走了進來,在旁邊的空桌上坐下。
他右眼角有道顯眼傷疤,正是謝滄明。
“老闆,也來份餃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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