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段十五 報仇
女子猶豫了一下,很順從地答道:“蕙娘。”
張問頓時意識到這個蕙娘才是突破口,因為她只是一個妾室,犯不著為了房可壯陪上性命,可能是被房淑婷或脅迫或勸說而來的。妾室只比丫鬟的身份高一點,作用就是侍候主人,要說感情,很難有多少。
於是張問又說道:“房可壯死了,關本官何事?你們房家的人找我報什麼仇?”
蕙娘道:“是你陷害了老爺,讓老爺獲罪而死。”
張問一聽不對勁了,“本官啥時候陷害房可壯?本官與他無怨無仇,為何要陷害他?”他一邊說一邊想:恐怕不是我陷害房可壯,是有人設計在陷害我!
這樣的話,可不能殺這兩個女人,得要設法澄清黑鍋,否則今天這個忠僕來報仇,明天那個女兒來報仇,後天那個侄子來報仇,煩都要煩死人。
就在這時,房淑婷冷笑道:“張大人堂堂三品大員,自己做了的事還不敢承認麼?你在背後捏造先父的把柄,勾結魏閹陷害先父,難道不是嗎?”
“誰告訴你,是本官捏造的把柄,本官為什麼要這麼做?”張問話中帶著些許怒氣,被人無緣無故地冤枉,任誰也不是那麼痛快。
房淑婷咬著牙說道:“這裡除了我們都是你的人,我們又落到你的手裡,你要是大丈夫,承認了又怎麼樣?”
張問道:“但是這事真不是我乾的。你說,是誰告訴你是我乾的?”
“哼!”房淑婷嘴巴一翹,只瞪圓了憤怒的眼睛盯著張問。這官家大小姐見過世面,膽子就是大,絲毫沒有膽怯之意……但是如果張問下令在她身上用幾套刑法,恐怕她就不知道怎麼承受了。
這時張問意識到在背後搞鬼那廝肯定不是一般的小蝦米,否則房淑婷不會那麼輕易相信。
玄月見不慣房淑婷那副模樣,冷冷道:“大人把這女人交給屬下,屬下不出半個時辰就讓她全部說出來。”
這房淑婷是沒嘗過苦頭,沒有痛苦的概念,這時候依然面不改色,倒是旁邊的蕙娘臉色頓時蒼白了許多,嘴唇輕輕動了一下,但是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
張問立刻將蕙娘那細微的動作撲捉在眼裡,便制止玄月道:“不用急……”他打量了一番房淑婷說道:“要是沒有誤會,你得叫我一聲叔叔,本官就不對你們用刑了。”
房淑婷怒道:“要殺便殺,但張大人也是讀書人,侮辱同僚之女,你還有何面目示人?”
張問被罵一點也不怒,完全當沒聽見,而是將目光轉向旁邊的蕙娘,說道:“房可壯死了,你不過一個奴婢,值得為他如此嗎?”
蕙娘正色道:“大人既不是欺男霸女之徒,請讓我隨老爺而去。”
張問才不管那麼多,揮了揮手道:“帶下去。”
過了半個時辰,張問先拿蕙娘當了突破口。
張問盯著她看,說道:“你告訴我,誰告訴你們房大人是本官陷害的。”
蕙娘看向張問,見他的眼睛裡充滿了自信,蕙娘怔了怔,張問確實是志在必得。這時張問又說道:“你告訴我,我就放了你們。你不吃敬酒,自然有罰酒給你們吃,你想清楚。”
“放了我?”
張問點點頭道:“我說到做到,憑你們根本沒有能力殺我。如果真是我害死的房大人,和你們廢話那麼幹甚,直接把你們除掉就是。”
蕙娘想了想,最終說道:“好。”
張問看著她,半晌蕙娘道:“是老爺自己說的。”
張問頓時眉頭一皺,沉吟道:“此人果然心機很深,已經考慮到你們刺殺不成,可能會被嚴刑逼供,竟從房可壯身上下手。”
張問清早剛起床,就有一個女侍進來說道:“東家,夫人來了。”
“夫人?”張問愣了愣,夫人除了張盈還有誰?張盈在瀋陽和張問分開,卻不知她為何到這裡來了。
張問忙道:“快讓她進來呀。”
不一會,張盈就走了進來,她已經不穿襦裙,而是穿著一身青武服,回到了以前那種英姿颯爽、幹練的樣子,飽滿的額頭依然亮亮的。
“盈兒。”張問滿臉喜悅地迎了上去,伸手去抓張盈的手。張盈卻退了一步,讓他抓了一個空。張問疑惑不解地看著她。
張盈語氣平淡地說道:“我無意中獲得了一件東西,在京師聽到相公遇房家的人襲擊,覺得這件東西可能是個陰謀,就急忙快馬追過來,將東西給你,相公或許用得上。”說罷將一封信遞給張問。
張問暗自嘆了一口氣,將那信接了過來,展開一看,原來正是自己需要的東西。信是錢益謙寫給房可壯的,錢益謙這手字當真讓人稱讚……內容便是告訴房可壯,陷害他的人是張問。
顯然,這是故意誣陷。
張問在心裡思量了一會,認為錢益謙陰謀誣陷自己,並不是出於個人原因,就如張問和房可壯沒有過節一樣,和錢益謙也沒有過節;可能原因是,東林黨內部認為張問是個大隱患,想搞臭張問。
房家那些人刺殺張問不太可能成功,東林黨人也知道,他們的目的也不是刺殺張問,而是想將張問搞臭,故設計、要將陷害忠良的名聲轉嫁到張問的頭上。
張問拿到這封信,一尋思把其中關節猜了個大概。他看向張盈道:“你是怎麼搞到這封信的?”
張盈對房裡的其他人說道:“你們迴避一下。”
其他人行禮,說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