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烏紗

第60章 段五 姊妹

熊廷弼伏倒在地,戰戰兢兢,他現在就像一根無根的稻草,身負遼東重任,朝中卻再無大員為他爭理,生怕皇帝再對他不喜。張問看到熊廷弼的樣子,不禁想起自己在浙江時的處境,對熊廷弼有些同情起來。

張問想罷便跪倒在地,說道:“皇上,熊大人身負重任,日夜思量,造成恍惚,這才不分場合,凡事都想到公事,請皇上恕罪。”

朱由校笑道:“朕何時要降他罪了,你們都起來吧。”朱由校一邊說,一邊放下袖子,走到旁邊案前的椅子上坐下,太監急忙端茶上來,又拿了一條潔白的溼毛巾給他擦手。朱由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哈地噓出一口氣,說道:“舒坦,張問說的對,要與民同樂,做點活兒,這身上真就舒坦了。”

張問小心從地上爬了起來,躬身道:“只有皇上龍體康健,我大明才有根本,才是中興之本。”熊廷弼也爬了起來,悄悄拿袖子擦了下汗水,轉頭看了一眼張問,眼神帶著些許感激。

朱由校看向熊廷弼道:“既然咱們都說到遼東事了,你馬上也要去主持防守,你就說說看,要怎麼做?”

熊廷弼吸了口氣,說道:“是,皇上。遼左,京師肩背;河東,遼鎮腹心;開原又河東根本。欲保遼東則開原必不可棄。北關、朝鮮猶足為腹背患。時北西南三方有我大明精銳二十餘萬,以遼陽、瀋陽、開原為中心,死死將建州兵困在赫圖阿拉周圍,令其得不到糧草補給。又有東面劉鋌之川軍四萬、姜弘立之朝鮮兵萬餘威脅其後背。四面封鎖,修堡築壘,假以時日,建州必潰。”

“照你這麼說,我們在遼東集結二三十萬大軍只能坐等努爾哈赤那三四萬人來打?”朱由校神色一正,目光很是懾人,“我們不打他,努爾哈赤不來打我們?建州叛變以來,連下撫順、東州、馬根單、清河、一堵牆、鹼場……如果不予聚殲,終是我大明之患。”

張問聽罷心道朱由校對遼事、朝局是關心的,不然他不可能這麼流暢地說出這些小地名。當下覺得,在朱由校面前,定要小心應付。

熊廷弼暗暗嘆了一口氣,心道真要那麼好打老子雙手贊成,平定遼東那是多大的功勳。他不敢和皇帝強辯,只說道:“皇上所言極是,微臣想到天下精銳集於遼東,不可不慎,便主張穩中求勝。”

朱由校道:“好了,你下去吧,準備一下便去遼東,防守各路。”

熊廷弼謝恩。因為皇帝沒有說“你們”下去,所以張問躬身立於一旁,並沒有走。等熊廷弼走了之後,朱由校問張問道:“你覺得熊廷弼說的可對?”

張問道:“熊大人求穩,臣並無異議……臣對兵事也不甚精通,只是沙場本就是善變的,臣覺得熊大人有時太保守了,興許會喪失一些戰機。”

張問如是說,有兩層考慮:一是本著對大明的安危考慮,張問覺得熊廷弼的辦法是可行而穩靠的,所以言語中支援熊廷弼;二是皇上顯然對這樣的打法不感興趣,所以提出質疑,張問不能說熊廷弼對,皇帝是,所以後面加一句熊廷弼太保守了,意思是皇上在敲打他,是很明智的。

果然朱由校聽罷便笑道:“朕不敲打一下他,他肯定就停步不前,毫無建樹。”

張問忙道:“皇上英明。”

張問又和朱由校說了一些閒話,然後拜恩從養心殿出來,走出午門的時候,張盈還沒出來,他便在轎上等她,準備一起回家。

這時張盈還在坤寧宮和皇后張嫣說話,兩人見面細述衷情,後來又說各自的生活,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般。張盈穿著四品命婦裝扮,這是禮儀需要,畢竟在皇宮裡面。

體衣是用絲綾羅紗做成的長裙,綠紋鑲邊,上面繡著雲霞孔雀紋,長裙繡著纏枝花紋,戴著金墜子。冠上有珠翠孔雀三隻,金孔雀兩隻,口裡銜珠結。整個打扮有些複雜,平時張盈是不穿的,她喜歡簡單的打扮,這時候沒有辦法才穿上。

張嫣穿得倒是普通宮裝,並未穿禮服,她看起來面目還是很稚嫩,說話也不拘禮節,但是在宮裡呆了近一年的時日,總是懂得東西多一些了,不像以前那樣一塵不染的單純,知道了些人情冷暖勾心鬥角。

張盈大幾歲,又在江湖上跑過許多年,忍不住要提醒她妹妹注意保護地位。張盈旁敲側擊地問道:“妹妹常常侍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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