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妄瞪大雙眼,一本正經的糾正:“是警告!”
裴桑枝:“差不多,差不多。”
榮妄無力辯駁,眼尾微挑,眸光微顫,忽而溫聲勸道:“日後裴四姑娘還是多用些膳食吧,若嫌一日三膳不足,那便索性添作五回六回。”
“這般清減太過,笑起來倒比廊下的紙燈籠還透幾分,太嚇人了。”
似是怕裴桑枝多想,又忙不迭的多嘴解釋道:“非小爺嫌棄你其貌不揚,而是……”
“往後,你總要出府應酬周旋的,世人最先觀的便是這副皮囊。”
裴桑枝緩了緩笑意,溫聲道:“我知國公爺一片好意。”
裴桑枝這般客氣,榮妄反倒有些不自在了:“裴桑枝,你……”
話到唇邊,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只得將竹籤往裴桑枝手裡一塞,僵硬的岔開話題:“小爺去瞧瞧裴駙馬的行李收拾的如何了。”
裴桑枝神色不改:“國公爺自便。”
她是真心實意覺得榮妄的那句話裡並沒有惡意。
榮妄跺跺腳,輕哼一哼,轉身離開。
該調戲時不調戲,不該調戲時瞎調戲!
冬日的陽光,亮的晃眼,卻沒有溫度。
緩緩升至最高,又漸漸西斜。
半個時辰後,一輛華麗寬敞的有些不像話的馬車離開佛寧寺,朝著上京城駛去。
裴桑枝又一次少見多怪了。
這不是她印象裡的馬車,這分明一座移動的宅子,而且基本上感受不到任何搖晃。
裴餘時心不在焉的敲著木魚,聲音凌亂不成調。
最怕麻煩了!
怎麼就信了裴桑枝的邪,真的下山了呢。
榮妄捂了捂耳朵:“裴駙馬,你再敲,我就把你那破木魚扔下去!”
裴桑枝乖巧的給裴餘時斟了盞茶,恭敬奉上:“老太爺,您放心,一切有我。”
“只要您堅定不移的站在孫女兒身後,做孫女兒的靠山,就絕不會有一絲風雨飄到您身上。”
她絞盡腦汁請裴駙馬回府,從不是為了讓裴駙馬給她出謀劃策。
總不能只有她一人受孝道束縛,處處被桎梏。
總不能不停地忍著噁心虛與委蛇,搖尾乞憐。
裴駙馬,會一躍成為永寧侯的天!
於她而言,這便夠了。
裴桑枝語氣越發堅定,繼續道:“老太爺,您所念之事,所需之物,孫女兒自當竭盡全力,定教件件有著落,樣樣不落空。”
裴餘時嘴角一動,那句“我要清玉公主活過來”險些脫口而出。
然而,被榮妄眼刀一掃,又默默嚥了下去。
“以後無需如此見外,喚我一聲祖父吧。”
裴桑枝順杆兒爬:“孫女兒定當好生孝順祖父。”
她在這世上,本就是孤家寡人。
但,她並不排斥有同舟共濟的親人。
裴餘時指節抵著青瓷盞沿,呷了一口碧色茶水,後知後覺道“你有銀子嗎?”
“就放大話!”
“我醜話說在前,公主殿下留給我的家底我是不會拿出來分給任何人的。”
“有朝一日身死,也是要隨著我的棺槨帶去墳墓的。”
裴桑枝:“祖父莫急。”
“那是清玉殿下對您的深深眷念,孫女兒不敢覬覦,也從未想過妄動。”
她要的是永寧侯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