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折春枝

第26章 就這麼幹脆又窩囊的跪了?

向棲雲正值盛年,一身常服也難掩她的氣勢。

“你母親近來可還安好?”榮老夫人笑著問道。

向棲雲熟稔的坐在榮老夫人身旁,輕嘆一聲:“家母的身體還是老樣子,就是記憶越來越糊塗了,分不清今夕何夕。”

“除了昏睡外,一醒來便捧著年輕時譯過的外邦書籍,喃喃著讓人聽不清的話。還時不時的說著要與已故的清玉殿下一較高低。”

“方才,我出門時,母親倒是清醒了片刻,知我要來赴您的茶會,特地囑咐我多蹭一碟子糕點帶回去,讓她嚐嚐。”

榮老夫人笑容裡多了些悵惘,拍了拍向棲雲的手背:“她不是想念國公府的糕點了,她是在難得清醒的時候,想念故人了。”

“來人,看茶。”榮老夫人不欲多言,話鋒一轉。

婢女們魚貫而入,熱茶、糕點、瓜果,陸陸續續擺在兩側的紫檀木案桌上。

永寧侯和莊氏擠眉弄眼,面面相覷。

這就不管他們夫妻了?

難不成就這麼繼續跪著?

再說了,蔣行州和向棲雲也沒有給榮妄問安啊。

永寧侯憤憤不平的想著。

就在永寧侯斟酌著發出些動靜提醒提醒榮老夫人之際,榮老夫人恍然:“到底是年歲催人,衰朽健忘,不過閒談兩句體己話,便忘了裴侯爺和裴夫人還在跪著。”

“裴侯爺、裴夫人見諒。”

御史大夫蔣行州適時道:“永寧侯還不曾解老朽之惑呢。眾目睽睽下,跪求榮國公,莫不是在強人所難?”

永寧侯雙頰漲紅,有苦難言。

榮老夫人神色不變,慈愛的笑著看了眼榮妄。

榮妄廣袖輕震,撣了撣錦袍,淡定自若的信口胡謅:“蔣御史有所不知,裴侯爺和侯夫人是在看著本國公向九泉之下的驚鶴懺悔呢。”

“懺悔不該始亂終棄、停妻另娶。”

“懺悔不該偏心新婦子女,漠視驚鶴。”

“更懺悔,不該踩著驚鶴的屍骨,心安理得的享受本國公的恩情。”

“本國公洞若觀火,察覺此乃裴侯爺以退為進的說辭,不過是腐潭鱉精戴珠冠,泥沼老龜披人衣,裝腔作勢。”

“本國公出言質疑,裴侯爺便迫不及待的指天發誓,說他一片慈父之心,天日昭昭。”

“剛說到這裡,蔣御史和向少卿就來了。”

“本國公年輕,不知人心險惡,還望蔣御史能代為剖析剖析裴侯爺此舉意欲何為。”

“煞費苦心提及驚鶴,想必是所圖不小。”

說到此,榮妄頓了頓,感慨道:“眾所周知,本國公最是不喜又當又立的人了,著實讓人不恥。”

永寧侯瞪大雙眼,嘴唇翕動。

見過睜眼說瞎話的,沒見過像榮國公這種程度的!

這麼會添油加醋,怎麼不去雲霄樓做大廚!

好的賴的都被榮妄說了,堵的他根本無法辯駁。

難不成,扯著嗓子喊,榮妄在胡說八道,他根本不是在懺悔嗎?

“是嗎?”向棲雲抬眸:“既如此愧疚,說再多也比不過實實在在做。”

“向某有一愚見,裴侯爺不妨一聽。”

“若著實愧疚難當,便上表廢了裴謹澄的世子之位,改立已故的裴驚鶴,侯爺也不必擔心裴驚鶴後繼無人,頂多也就是再過繼一回罷了。”

“這世上任何事情都是一回生兩回熟。”

永寧侯的臉,紅了青,青了白,白了黑。

莊氏更是咬碎了後槽牙。

怎麼感覺,榮妄跟裴桑枝一樣可惡。

果然,跟裴驚鶴扯上關係的,都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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