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再者說,永寧侯府在上京城到底還是有幾分薄面的。
永寧侯掩去眼底思緒,笑道:“不算為難。”
“只要桑枝肯上進,為父就是把這張老臉豁出去一次也無妨。”
裴桑枝眉眼彎彎,笑的燦爛。
“女兒謝過父親成全,也謝過母親費心提點。”
莊氏:真是怎麼看都覺得如鯁在喉。
尤其再看到裴明珠那張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時,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按耐住怒火,岔開話題:“什麼養父養母,真假千金的事情,有礙侯府清名,日後便莫要提了。”
“進去用膳吧。”
裴桑枝心安理得。
反擊而已,沒什麼好不安的。
堪堪落座,裴謹澄攜著一身夜風的清冷進來。
解釋道:“父親、母親,兒子聽說雲霄樓改良了鵪子羹和酒蒸石首的食譜,精妙無雙,便想著買給明珠和枝枝嚐嚐鮮,這才耽誤了些時辰。”
裴謹澄話說的滴水不漏,雕花食盒裡飄出的鵪子羹和酒蒸石首的香氣已漫過紫檀木桌。
“不礙事,澄哥兒疼妹妹是好事。”莊氏笑著接過了食盒。
裴明珠想笑笑不出,想哭不敢哭。
枝枝……
她從沒有如此厭惡過一個名字。
裴桑枝:神清氣爽。
先扯遮羞布,再掀桌子。
不著急,不著急。
膳桌上,瞧著喜笑顏開,實則各懷鬼胎,唯有裴桑枝像沒事兒人一樣,煞有其事的挑挑揀揀。
“父親、母親,女兒想去看看三哥。”
用完膳,全程如坐針氈的裴明珠迫不及待離開。
裴桑枝帕子掩唇,病懨懨的咳嗽兩聲,小聲囁嚅著:“三哥怕是暫時不想見我,勞煩明珠妹妹代我看看三哥可還好。”
好是好不了了。
至於受多少罪,就看裴臨允的運氣了。
真真是不喜歡這種不能徹底全盤掌握的不確定感。
裴明珠乾巴巴的應下,落荒而逃。
永寧侯和稀泥道:“允哥兒是一時鑽了牛角尖,兄妹沒有隔夜仇。”
裴桑枝柔柔弱弱頷首:“父親放心,我明白的,也不會跟三哥計較。”
永寧侯抬抬下巴,示意裴謹澄送裴桑枝回聽梧院。
丫鬟提燈走在前,裴謹澄和裴桑枝並排走在一起,一路無語,只是沉默的看著灑在青石小徑上的朦朧光暈。
直到聽梧院近在眼前,裴謹澄思忖再三,終是開口:“枝枝,我聽到了你索要閨訓嬤嬤的那番話。”
“你……”
“你是不是恨明珠?”
裴桑枝神色不改:“大哥,我在父親面前所言,句句屬實。”
“如有虛言,終此一生都不得父母、兄弟之愛。”
“大哥這下可信了?”
“是大哥心裡對我有成見,所以才會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將簡簡單單的一番話解讀出千萬種深意。”
“既然大哥早就有了認定的答案,又何必帶著答案來羞辱我。”
“大哥,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