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了榮國公府丹書鐵券,給了榮國公府府兵,甚至留下遺詔,榮氏子孫,男丁依律承襲爵位,女子破格獲封郡主。
很懷疑,永榮帝腦子裡只有榮後!
“萬一,榮老夫人又重操舊業,我提前瞧瞧,也好應對一二。”
這一番話,聽的莊氏既緊張,又心潮澎湃。
女子的巔峰,不是相夫教子,是君臨天下,是位極人臣。
簡直比話本子還像話本子。
然,就是實實在在發生的。
史書工筆下,白紙黑字,記載的清清楚楚。
莊氏斂起心中的豔羨,輕聲道:“實在辛苦侯爺了。”
稍頓了頓,斟酌著提議:“侯爺,此事的起因和癥結終歸在桑枝身上,明日赴宴時,不妨攜她一道前去。”
“局外之人但見活水源頭清洌,怎信掘井者道盡甘苦?若得她親口講述,比你我舌綻蓮花剖白萬句更顯真意。”
“不知侯爺意下如何?”
莊氏不著痕跡的時刻觀察著永寧侯的表情,以便隨時扭轉話鋒。
“癥結在桑枝?”永寧侯蹙眉,言語間倒是沒有太多不悅。
“我怎麼覺著,榮老夫人是在替榮妄撐腰。”
莊氏鬆了口氣:“侯爺,桑枝行走於人前,可堵幽幽眾口。”
“榮老夫人金口玉言,有一錘定音之效。”
永寧侯思量再三,終是點了點頭。
“明日茶會之上,你我夫妻必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儘可能讓榮老夫人消氣。”
“說到底,還是謹澄年輕氣盛,做不到忍常人所不能忍,大放厥詞,才引得榮老夫人出面。”
莊氏的臉沉了沉,沒有出言附和,只是勉強的點了點頭。
“你去告訴桑枝,把該囑咐的囑咐了,該準備的行頭準備好,事事要以侯府的興衰、安危為重。”
“桑枝的情況,上京幾乎無人不知,禮儀規矩莫要強求,淳樸天真未必不能討得榮老夫人喜歡。”
莊氏福了福身:“那妾身就不打擾侯爺了。”
……
聽梧院。
莊氏先是假模假樣的關心了裴桑枝一番,而後憂心忡忡的表明了來意。
裴桑枝輕掀眼,覷了莊氏一眼,就像是在看一桶泔水。
“母親,女兒怕給侯府丟臉。”裴桑枝絞著帕子,羽睫低垂,囁嚅著“女兒愚鈍,若宴間行差踏錯半分……”
活靈活現的演繹著膽小怯弱。
說著說著,話音越來越低,細聽之下還有些輕顫:“能不能等女兒隨李尚儀學好規矩,再出門交際。
“阿枝,時勢不如人,不由侯府做主,更不由你的意願。市井蜚語利如霜刃,縱貫朱門繡戶,也經不起一刀刀剮。如今闔府上下,需要你。”
“昨夜,謹澄雖語鋒帶刺,究其本心仍是護持侯門清譽。此刻他正奔走,與明珠一道向苦主負荊請罪。二郎他遠在書院,輕易歸不得家休沐。允兒領受家法,又堪堪退燒,皆指望不上。”
“枝枝,此時此刻,你責無旁貸。”
長睫掩映下,裴桑枝眼底掠過寒芒。
莊氏不懷好意!
這番話若是從唯利是圖的永寧侯口中說出,她不覺意外。
但,莊氏不是永寧侯。
“單憑母親做主。”
莊氏一喜:“母親就知道你是個好的。”
“那母親這就去稟明榮老夫人,以免失禮。”
“女兒若是能給侯府找座大靠山就好了。”裴桑枝狀似無意,一臉天真的呢喃。
去?
去個屁!
不管是替侯府洗白,還是莊氏的圈套,她都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