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臉一黑,情緒複雜的緊,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怒斥。
“為父與徐院判素無交集。”
裴桑枝遺憾地蹙蹙眉,絞緊帕子:“這可如何是好呢。”
“父親,您得想想法子,無論如何,都得救救三哥。”
“您去拜訪過榮國公了嗎?”
“女兒與榮國公一面之緣,瞧著國公爺雖說一不二,實則卻是面冷心熱的,父親不如順著國公爺的喜好,拜託國公爺請徐院判。”
永寧侯心頭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再一次翻騰起來,轉頭怒瞪了裴明珠一眼。
順著榮妄的喜好?
把她金尊玉貴養大的女兒裝進鎏金鳥籠裡,供榮妄消氣、取樂嗎?
明珠不是八哥鳥,更不是黃鸝鳥!
他真要是這麼做了,怕是會被清流、言官戳著脊樑骨罵,這輩子別想再挺起腰桿做人了。
諂媚逢迎,也是要講尺度的。
永寧侯本想著死馬當活馬醫,讓裴桑枝去求求榮妄。
但,思來想去,惹怒了榮妄,更得不償失。
投榮妄所好,不如投徐太醫所好。
“明珠,你隨為父來。”
裴明珠不知永寧侯的想法,瞪大雙眼,緊緊攥著莊氏的衣袖,瘋狂搖頭。
莊氏又氣又急:“侯爺,明珠的閨譽和清白不容有瑕,否則,過不了尚書府那一關啊。”
借了清玉大長公主的遺澤,明珠才攀上這門親。
如今,真假千金一事鬧的沸沸揚揚,尚書府已頗有微辭,若是明珠再像勾欄女子一般……
裴桑枝適時道:“母親,求徐院判救三哥會影響明珠妹妹的清譽嗎?”
“難道世人不應該讚一聲兄妹情深,明珠妹妹大義嗎?”
莊氏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有臉說!”
“要不是你,允哥兒怎麼會受家法,若不受家法,怎麼會高燒不退。”
裴桑枝顫抖著後退兩步:“按母親的說法,真正的罪魁禍首該是成大公子。”
永寧侯腦瓜子嗡嗡作響。
怎麼又掐起來了!
莊氏是絲毫不把他的叮囑放在心上!
永寧侯煩躁不已,一把抓過躲在莊氏身後的裴明珠,不由分說朝外走去。
莊氏推了把裴謹澄,催促道“還愣著做甚!”
“明珠沒臉,你臉上也無光,莫要讓你父親犯蠢。”
隨後,跺了跺腳,著急忙慌的追去。
房間裡,只餘裴桑枝一人。
裴桑枝緩步行至床榻旁,垂眸看著抽搐囈語的裴臨允。
可真醜陋!
上輩子,她很恐懼很恐懼過裴臨允。
在她眼裡,暴怒的裴臨允彷彿是一頭染了瘋病的牛,總有使不完的力氣摔打她。
她打不過,甚至跑不了。
裴桑枝輕笑,說出口的話卻是那般的悲慼:“三哥,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
“我在鄉下聽過削肉放血作藥引子的偏方,據說可去百病。”
“而沸水煮柳樹皮,可鎮痛去熱。”
“我也不知真假,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萬一,心誠則靈呢。”
殺人怎麼夠。
得殺人誅心!
而演戲是演給活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