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藻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巨震,每個人都抓到了不同的資訊重點。
“什麼?王子虛去參加古宣沙龍了?”
“什麼舌戰群儒?他跟人吵起來了?”
“他跟誰吵起來了?為什麼吵起來了?”
顧藻這人,不說話的時候怎麼看都是個帥哥,一說話,就讓人恨得牙根發癢。
王忠興現在牙根就有點癢。好不容易才把話題從王子虛身上拉走,他一來,又拐帶回來了。
更可恨的是,他撂下一句斷頭話,又不說了,自己在路超遠旁邊找個位子坐下來,問:“有水嗎?我渴的很,讓我喝口水先。”
茶師給他斟茶,他又嫌燙,很是磨蹭了半天,不見下文,跟斷更的網文作者似的,大家都急了。
“顧藻老師,您不會是在逗我們玩吧?王子虛怎麼進古宣沙龍會場的?他怎麼獲得資格的?”
柳映荷說得有點委屈。
她在文壇耕耘多年,終獲紅椒閱讀大賽提名;而王子虛是個剛出道,只寫了一本書的作者——連她都沒資格去古宣沙龍,他哪來的資格?真是何其怪哉。
其他的作者也都是此想法,紛紛點頭附和。路超遠沉吟片刻,開口說:
“我剛才在古宣沙龍會場門口,確實曾看到王子虛。當時還奇怪,他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戚劍問:“他不會是跟著您混進去的吧?”
路超遠還沒回答,週四維先說話了:“古宣沙龍那是什麼地方,難道你以為隨便走過去就能混進去嗎?”
“那、那王子虛也是接到邀請了?”戚劍磕磕巴巴地問。
沒人回答他。
這訊息著實讓人心裡有些不平衡了。
石同河看向顧藻,神情嚴肅:“你確定王子虛接到了邀請嗎?是古宣先生親自邀請他的嗎?”
這一刻,石同河想了很多。
他跟古宣也算有些交情。以他對古宣的瞭解,古宣不應該在這當頭,去邀請一個跟他有齟齬的人。
古宣是蓄意炒作這件事嗎?還是給他提供表現舞臺?還是說,他就是衝著石同河來的?他必須搞清楚這個問題。
顧藻慢吞吞地放下茶杯,說:“我不知道是誰邀請的,反正他在會場裡面。”
說完,他又激動起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一架吵得全場震動,莊蝶、孟欣等等作者,全都被他罵破防了。現場記者全趕稿去了。這事吧,近期必火……”
“什麼?”路超遠大驚。
“什麼?!”石漱秋更驚。
“什麼?!!”寧春宴巨驚。
路超遠驚的是,莊蝶和孟欣這兩人,怎麼會跟王子虛對上的?
他倆是文協的培養物件,在這個關鍵時期,不應該有負面新聞。所以他特意讓他倆不要搭理王子虛。
是王子虛想報復文協,故意對他們兩人下套嗎?
但就算如此,他們怎麼會破防呢?
該死的,古宣沙龍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
石漱秋驚的則是,顧藻說王子虛又要在網上火了。
對於文學這條路,他興致缺缺;但對於網紅這條路,他可說是熱情洋溢。
他的賬號一直都是自己運營的,吸粉、固粉,各種手段他用得很專業。他一直自認為網感很好。
他給自己規劃的人生目標是:20歲小破圈,22歲百萬粉級,24歲千萬粉級,並且能夠跟明星一起做綜藝。
他雄心勃勃的20歲已然到來,還沒走出第一步,就被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中年人,踩在他臉上破了一次圈。
如果只是一次還好,他還可以告訴自己,這是吃了父親的黑流量。他不喜歡也不需要黑紅營銷。
可如今時隔幾天,他要是再火一次,他就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嫉妒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各有想法,尤其是剛才還在聲討王子虛的;陸清璇若有所思,刁怡雯則五味雜陳。
寧春宴此時想的只有:這麼大的事,王子虛卻一點都沒告訴我,這人多可恨!
路超遠拉著他問道:“莊蝶和孟欣怎麼了?他們怎麼跟王子虛發生衝突了?是王子虛挑釁的嗎?還是說,王子虛又抨擊文協了?”
寧春宴橫了他一眼:“王子虛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他肯定不會主動挑釁別人。”
路超遠向來一副撲克臉,此時終於露出了帶人味的表情,這令顧藻十分滿意,他終於開口說道:“寧主編說得對,不是王子虛挑釁別人,是莊蝶和孟欣先挑釁他的。”
路超遠瞪起眼珠:“怎麼可能呢?”
“事實就是如此嘛,”顧藻攤手,“他們都參加了同一個討論會,莊蝶發言時說,我說大意啊,他說,王子虛不配跟他上一個桌。”
路超遠下意識就想說,莊蝶不會這麼說,但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口。因為莊蝶的性格,還真就會這麼說。
但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你莊蝶好端端的,幹嘛要去惹那個王子虛呢?寧春宴微微蹙眉:“這也太不禮貌了吧?當著面說的嗎?”
“嗯,當著攝像機,大螢幕背投,跟全場這麼說的。”顧藻喝茶,一半臉在茶碗後頭,“不怪王子虛,擱我也氣。”
石漱秋湊過去道:“所以,他就當場發飆,掀桌子了嗎?”
他想起王子虛在研討會上的表現,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也許,他可以帶起一個節奏,把王子虛塑造成暴躁易怒、怨天怨地、誰也不服的人設……最好乾脆就說他是個瘋批。
這他抨擊石同河的事,不就沒人在乎了嗎?
顧藻搖搖頭,說:“糾正你兩個用詞,他既沒有發飆,也沒有掀桌子。他非常有理有據的,把那些抨擊他的人,挨個訓了一通。”
眾人面面相覷。
訓?怎麼訓?參加古宣沙龍的都是什麼級別的作家,輪得到王子虛一個剛出道的上去訓人了嗎都?
顧藻也不賣關子了,說:“他們直播影片已經上網了,我乾脆給你們看影片吧。這小手機看著不清楚,你們這兒有沒有電視?我投個屏。”
旁邊服務員小步走上來,說:“我們這兒沒電視,但是有背投,您看行嗎?”
顧藻說:“行行,背投更好。”
顧藻以前大學的時候,在校學生會幹過,天天玩背投,對這東西熟得很,哐哐一頓操作,牆上幕布降下來,很快就出現了王子虛一張臉。
旁邊戚劍結結巴巴問:“這、這就是王子虛?”
“對,這就是他。”
“最近老在網上刷到他。”
寧春宴萬萬沒想到,會在這個場合看到王子虛這張倒黴臉。可偏偏看到了。她想笑,又不敢笑,怕別人誤會。
剛才提王子虛的名字,石同河臉色就很難看了,現在還要在背投上觀賞王子虛的高畫質大臉,更是感覺心口一陣不舒服。
服務員點選播放後,現場經過粗略剪輯的討論會全程,就出現在螢幕上。
開頭其他作家發言,都被剪得很簡略,到莊蝶發言,事情開始變得有趣起來,各作家們像是被點燃了什麼似的,開始圍攻王子虛。
茶室裡圍觀的眾人們,此時都不約而同產生了一個想法:王子虛到底是怎麼反擊的?全員圍攻,他還能翻盤?
等到王子虛開始發言,石漱秋一開始還覺得顧藻誇大其詞,聽到後面,逐漸開始傻眼。
陳草木聽了半天,最後發現拗口的名詞越來越多,嘀咕道:
“乖乖,這個王子虛,看過這麼多書吶?”
聽到這話,石同河實在受不了了,起身說:“我失陪一下。”
陳草木一驚,趕緊閉上嘴巴。
又怎麼了?我又說錯什麼話了?!
你們看我幹什麼?難道是我讓石老師不想在這裡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