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畜族的雪橇隊反應很快,隨著一聲聲急促的呼哨聲,兇畜族的戰士賣力的吼叫著,很快外圍的雪橇車被拉動,快速的原地兜圈後,十多輛雪橇車橫在了外面,形成了一個半圓的弧形。
隨著奔雷獸騎兵隊的衝鋒,兇畜族的戰士紛紛跳下了雪橇車聚集在了車陣後。
很快,嗡的一聲,衝鋒的奔雷獸騎兵隊散開後,馬上的人族戰士,射出了一波箭雨。
這一波收割戰果並不大,密集的箭雨被雪橇車當下,只有偶爾鑽進縫隙的箭,讓幾個運氣不好的倒黴蛋被命中。
幾聲慘叫後,兇畜族也只是損傷了五六個人。
而奔雷獸的衝鋒已經幾乎到了車陣不足百米的樣子!
百米的距離,頃刻即到!
當跑在最前面的奔雷獸,在騎手的操控下,揚起前蹄飛躍起來,龐大的身軀從充當障礙物的雪橇車上越過的時候,馬上的騎手分離操控著馬匹,而另外一名充當戰士的騎士,則揮舞長刀!
居高臨下的劈砍,讓藏在雪橇車後的兇畜族戰士的腦袋頓時就被砍下了七八個!
隨後,後續衝上來的奔雷獸,粗壯的身軀,則強行撞開了雪橇車——倒也不是故意的,而是距離太近,實在來不及跳躍躲閃。
雪橇車轟鳴碎裂的聲音,夾雜著奔雷獸受傷的低吼,還有馬上騎士墜落的動靜……
戰場上已經亂作了一團!第一排的雪橇車的車陣被衝的七零八落,而人族的騎兵隊也損失了五六匹奔雷獸,有的到底後,還壓住了騎士,讓騎士發出了一聲聲的慘叫。
更有蹄子被撞斷的奔雷獸,趴在地上分離掙扎著。
血光噴灑!兇畜族的戰士一窩蜂的從雪橇車後跳了出來,揮舞斧頭,如同一個個裝了彈簧的怪物,仗著強悍的體質,原地高高跳起,撲上奔雷獸的背部,有兇悍的更是直接抱著騎士就滾落在地,然後就是殺紅了眼珠子的撕扯!
刀鋒戳進脖子,斧頭砍開頭顱,馬蹄將人踩在地上踏做肉泥……
吼叫和慘叫聲此起彼伏!
人族騎兵的一波衝鋒後,車陣徹底碎裂,而很快人族騎兵就完成了鑿穿,大隊奔雷獸呼吼著衝出了兇畜族的陣列後方。
留下的戰場上一片混亂,地上的屍體有人族的,也有兇畜族,橫七豎八的倒下了數十個!
一波衝鋒,兇畜族的數量就減少了三成左右,而衝出戰場的奔雷獸騎兵,只是飛速的跑出,而馬上的騎士還不停的回身釋放冷箭,繼續收割著兇畜族的人頭。
騎兵隊遠遠跑開後,似乎一頭朝著雪原深處紮了進去。
但他們並不會跑遠,不論是兇畜族還是躲在暗中觀察的陳言,都很清楚,他們只是跑去遠方重新轉向,列隊,然後才能發起下一波的衝鋒。
兇畜族雖然粗蠻,但也有著豐富的很人類騎兵隊作戰的經驗。趁著這個空氣,呼哨聲再次響起,殘留的兇畜族紅著眼睛吼叫著,顧不上驅趕獵獸,就直接靠著強悍的身軀,將一架架雪橇車搬過來,重新擺出了一道車陣。
很快,雪原的風雪之中再次傳來了嗚嗚的號角!
人類的奔雷獸騎兵發起了第二波衝鋒!
這一次,他們在遠遠的地方就開始放箭,而兇畜族則躲藏在雪橇車的殘骸之下,一波箭雨後,倒下了三五個兇畜族,但隨著箭雨消失,兇畜族就已經悍不畏死的從掩體後跳了起來,朝著第一道車陣靠攏!騎兵隊的再一次的撞擊!!這一次,幾乎是重複的第一波衝鋒的過程,在人族騎兵付出了四匹奔雷獸的代價後,車陣再次被撞開,大隊的奔雷獸騎兵衝進戰場後,馬上的騎士揮舞長刀!
戰場,就是以命換命!陳言其實看出來了,人族騎兵的首領,就是用計算好的戰損比,在交換生命。
衝鋒過程,重開車陣需要付出多少條生命——衝進去後可以收割多少條生命。
不過就是計算後的交換而已!
第二波衝鋒,依然完成了鑿穿,但戰場上留下的屍體,更多了!還有重傷一時未曾死掉的,躺在地上哀嚎,被快步走來的兇畜族順手補刀——不論是自己人,還是敵人!
第二波的衝鋒給兇畜族造成的殺傷更大,陳言看明白了,兇畜族的人數已經不足三成,而且幾乎人人帶傷!
但是,這一次衝進雪原的奔雷獸騎兵,卻跑的更遠了……
陳言心中判斷了一下——他們或許不會回來。
其實從交戰一開始,陳言就做出了一個猜測。
這一支奔雷獸騎兵隊,吃不下這批兇畜族!
奔雷獸騎兵隊雖然衝鋒的勢頭看起來很猛烈,但那捲著狂風和雪花的氣勢,主要是靠坐騎奔跑的加成,以及奔雷獸自身體格龐大,外加六個蹄子踐踏的視覺效果加成。
而這支騎兵隊,其實只有二十餘騎。
第一波衝鋒算是遭遇戰,在兩次衝鋒後,人類騎兵應該也摸清楚對方的數量,並且做出判斷了——吃不下!
或者說,強行吃下的話,代價太大。
兩波衝鋒,給兇畜族造成了七成的殺傷後,這個戰果足夠幸運了。
而且,人族的奔雷獸騎兵隊,損傷也不小,大概在五成左右,生下的十餘騎,也人人帶傷。
如果這個時候還強行繼續第三波衝鋒的話,除非是指揮官的腦子壞掉了。
稍微有點腦子的,都會做出更有價效比的選擇。
比如……先跑遠,收攏力量,然後尋找機會,再來襲擊。
反正,損失了大量雪橇車的這支兇畜族的隊伍,在雪原裡已經失去了機動力——雪原上靠兩條腿撤退,就等於是把自己暴露在了騎兵的弓箭射程內!
到時候,騎兵追上來,兩條腿的兇畜族,在平坦的雪原上就是活靶子。
騎兵甚至不需要再強攻,只要保持追擊的姿態,累也能累死這幫兇畜族。只要一路追擊,遠遠的兜著圈子,等對方筋疲力盡,才是收割的時機。
這一點,陳言都看出來了。
·兇畜族的反應很快,它們在等待了一會兒後,判斷出人族的騎兵跑遠後,暫時不會發起衝鋒。
低吼呼喝的聲音傳來,陳言趴在雪堆後望去,就看見兇畜族開始在戰場上快速走來走去,補刀!
同時整理剩下的雪橇車。
一個腦袋上帶著皮帽子的高大凶畜族站在中央——從身高上,它幾乎和當初那個被陳言殺死的村落首領的體格差不多,想來應該是這隊的領頭人。
很快,整理出來完好的雪橇車,被推了出來——一共六架。
這已經是極限了,因為找回來的獵獸,只足夠拉動六架雪橇車。
然後,在陳言的注視下,這幫兇畜族做出了一個讓陳言都有些意外的決定。
這個決定冷酷而殘忍!在那個高大的首領的命令下,殘留的兇畜族很快就開始挑選最強壯的人。
原本生下的三成人數,也不過就是三十餘人,卻在其中挑出了十多個最強壯的,然後登上了雪橇車。
六架雪橇車,把挑選出來的十多個兇畜族,包括那個首領,載在車上後,飛快的往南離去——和奔雷獸騎兵隊衝去相反的方向。
而生下的十多個兇畜族,很明顯,被放棄掉了!
陳言只是用了兩秒鐘的功夫就想明白了這個做法。
最強壯的,用生下的機動雪橇車,快速撤離!而留下的十多個只能用兩條腿走路的——就是被留下來的炮灰,誘餌,肉盾!
而作為人族的騎兵隊,在挑選追擊物件的時候,稍微有腦子的指揮官,都會選擇後者!後者,容易吃下去,而且損傷也會很小。
前者,追擊中的不確定因素太大。
——十多個留在原地的兇畜族,被放棄了。
彷彿這種作戰方式,已經被兇畜族習以為常,哪怕是被留下的十多個棄子,也並沒有表現出不滿或者反抗的舉動,只是默默的注視著那些更強壯的同伴駕駛者雪橇車離去……
眼神冷漠而平靜。
等雪橇車離開後,剩下的兇畜族,才紛紛散開,三三兩兩的去戰場上,撿起死掉的獵獸屍體,或者是翻車的雪橇上的物資。
它們開始準備食物吃飯——這或許是它們生命裡的最後一餐。
·陳言在雪堆裡趴了半個小時,注視著這幫被留下的炮灰們進食。
他看見一條剛被從獵獸屍體上割下來的後腿,血淋淋的,被一個兇畜族拿在手裡,毫無顧忌的大口啃食撕咬,然後遞給身邊的同伴……
幾分鐘後,這條獵獸的後腿就被啃成了骨頭。
吃飽的兇畜族們,原地坐下,然後盤膝仰頭。
它們開始吟唱。
也不知道唱的什麼。
調子短促而怪異,卻帶著某種奇怪的情緒。
似乎是憤怒,似乎是憂傷。
陳言因為喝過神樹汁,其實是懂得兇畜族的語言的。
但偏偏它們唱的歌謠,卻發音古怪,陳言並不能聽懂。
而就在他注視了一會兒後,他看見兇畜族的人群中,一個體格明顯瘦小許多的身影,緩緩的走到了一個戰士身邊,彎腰低頭,從它面前的地上撿走了一根被吃的只剩下些許肉渣的骨頭。
那個身影彎腰,撿起東西,還撅著屁股後腿幾步——明顯是擺出了臣服的姿態,等後腿幾步後,那個戰士並沒有任何反應,這個瘦弱的身影才彷彿鬆了口氣,直起身子來,捧著那根骨頭快步跑到一旁,坐在地上,在骨頭上啃了起來……
陳言目光微微一動。
·距離天亮還有好一會兒,這些兇畜族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彷彿準備很安分的履行完它們炮灰誘餌的職責。陳言終於從雪堆下趴了出來,用力抖了抖身上和頭上的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