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冷笑著,盯著顧金甲的眼睛:“而你,你是個傻逼。”顧金甲一愣,隨後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搖頭道:“我其實後來也後悔,當時我腦子太亂,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而且兇畜族乃是我們的死仇,他既然允諾自裁,不過就是多活十年。
十年的壽命,對於修士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而且他若能多殺兇畜族,我也覺得好像不算什麼壞事,我,我……我居然一時糊塗就答應了他。
我應允之後,我也等於就立下了天道誓言。所以後來這幾年雖然我心中也懊惱,但我也不能對他出手了。”
糊塗啊!陳言嘆了口氣。
偷偷瞄了顧金甲一眼。
難怪這個舅舅,在顧家的繼承人上,競爭不過顧小娘啊!且不說兩人的修行天賦上就有差距,修為上就弱於顧青衣。
單說這做事情的方式,在這件事情上就暴露了出來。
心性不足!這事情若是換作顧青衣的話會如何?以顧青衣的性子,我管你自己有什麼復仇的執念,你特麼害死我兄弟,你就給我去死!
一刀直接砍成兩截去!去你媽的執念,有執念自己治病!
治不好?死去!
別特麼禍害旁人!還什麼立誓砍下一千顆兇畜族的腦袋!
咋地,還整的你一個做無恥之事的人,還特麼好像挺悲壯了?我要讓兇畜族死一千還是兩千,我特麼不會自己去砍,自己去動手?要你在這裡立什麼誓?
——雖然陳言和顧青衣只是短短相處了幾個月時間,但以他的猜測,顧青衣若是遇到這種事情,一定是這般做法!
而顧金甲這人,在戰場看著,狡詐兇狠,殺伐果斷。
但遇到大事的時候,好像,心性有些軟弱!“洛商來找你,肯定是打你手裡白獸的主意。”顧金甲皺眉道:“這人內心偏執,只要有利於多殺兇畜族,他是什麼都肯做,我想是很難會輕易放棄打白獸的主意。”
陳言冷笑一聲,把自己從練功坊出來遇到洛商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道:“他確實沒有放棄,不過金甲兄,我不是你。若是他敢對我使手段,我就直接翻臉,該殺人的時候,我不會手軟。”
顧金甲搖頭:“他也不敢害你的。當年立下天道誓言的時候,其中一句誓言是,他有生之年,絕不對兄弟會的人再做出加害的舉動。
他若是違背誓言,敢對你動什麼手段,立時就會受到天道反噬,不得好死。”
陳言聽了,心中倒是放心了——天道誓言不是開玩笑的,那玩意兒比什麼都好使。
不過,他也不會真的就徹底放棄警惕。
洛商就算不親自打大白的主意,他若是鼓動旁人來搶奪自己的大白,也是有可能了——畢竟在這個瘋子的眼裡,只要有利於多殺兇畜族,那就什麼都可以做。
“若是除洛商之外,還有旁人打你白獸的主意,你就告訴我。雪崖關內,我顧金甲的名字還是值幾個錢的。仙軍之中,若是有人敢搶奪我兄弟的私產,那就別怪老子也翻臉。”
顧金甲說完後,吐了口氣:“其實今日想和你講的也就是這些,我知道你帶了白獸回來,就給你吃一顆定心丸。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把白獸放在雪崖關終究還是引人關注,最好是帶走遠離這裡。”
陳言笑了。
“我原本就打算要離開雪崖關的,這次回來修正完畢,我也歇息夠了,賞金換完了,想買的東西也都買了,正打算出關去,再去打獵一場。
這次我打算深入惡土山那邊轉轉,搞出點大動靜來。
這一去,怕是時間不短,咱們短期內恐怕是見不到了。”
其實陳言是撒謊了。
他沒打算再去惡土山,而是打算回家了。
這次回去,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只不過找個藉口罷了。
去惡土山那邊,路程遙遠,深入林海之中狩獵,一去幾個月,都算是尋常。
顧金甲聽了,卻皺眉道:“你要……去惡土山?”
陳言點頭。
顧金甲正色道:“如今局勢不太對,我聽斥候軍那邊的傳言,兇畜族在大規模的調動,仙台那邊派去惡土山兇畜族的暗子也有陸續的彙報,兇畜族的不少村落部族都在抽調戰士。
下一場大戰恐怕就要到來了。
你這個時候去惡土山,恐怕太過危險!”
頓了頓,顧金甲勸道:“你若是不想待在雪崖關,我給你一封推薦信,你可以去關內的大城,暫避幾個月,等戰事過去,你再回來也不遲。”
陳言笑了笑,婉拒道:“富貴險中求,我帶大白一起出去,在野外,大白性子敏銳,我再小心些,不會遇到太大的危險。”
顧金甲眼看勸不動陳言,又知道陳言這人性子狡詐狠辣,和自己在這一點上幾乎如出一轍——當初兩人一路結伴亡命逃竄,就實打實的領教夠了。
以陳言的狡詐兇狠,在去惡土山,只要他自己不找死的話,應該也不會送命。
`次日,陳言在房間裡剛起來,正抱著大白在懷裡擼貓,就聽見外面如意叫道:“初一兄弟,有人找你。”
陳言走出房門,跟著如意來到前廳,就看見煉丹坊的掌櫃居然親自前來拜訪。
自己要的通靈丹,到貨了!陳言立刻隨掌櫃去了一趟煉丹坊,痛快的支付了尾款,拿下了一枚用玉瓶裝的通靈丹。
那玉瓶上還有雕刻了法陣符文,元氣繚繞,用來鎖住丹藥的藥力不會飄散。
陳言一看,就知道這東西也不簡單……在域界或許不算什麼寶貝,但拿去現實世界,都可以當一個法器使用了。
隨後又痛快的在煉丹房買了一批丹藥,把自己這次換取的兩萬多錢,幾乎花掉了九成九後,這才心滿意足離開。
回到兄弟會後,陳言婉拒了顧金甲要送行酒會的邀請——他可實在不想再被幾十個“哥哥”圍著灌酒了。
當天陳言就收拾好了東西,帶著大白,離開兄弟會,出了雪崖關,一路往西而去!
出了關來,陳言立刻帶著大白走在安全區內,離雪崖關越遠,天地之間的元氣就越發的稀薄。
陳言不敢真的走出安全區,只是眼看距離雪崖關足夠遠了,才停下來觀察四周,確定周圍沒有窺探後,他才拿出了扳指。
回家!
·歸庚正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從車庫後門出來,剛走進院子裡,忽然就感覺到一團如同直接壓制它靈魂的氣勢!老山龜頓時就感覺到全身一寒,瞬間的一個本能的反應,就是丟掉了手裡的大包小包採買來的家用物資,直接就身子一軟趴在了地上!
龜管家身子瑟瑟發抖,就覺得那種彷彿來自於血脈深處的壓制,讓他瞬間呼吸不暢,彷彿一座大山就砸在了自己的脊背,嘴巴里更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等他終於能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家的那位陳言少爺站在了面前,臉上帶著古怪的表情看著自己。
而少爺的手裡,還抱著一隻雪白一團的……嗯?貓兒?“我說歸庚,我也經常出門,從沒見哪一次我回家,你對我行這麼大禮啊。”
陳言無奈搖頭,伸手把歸庚從地上拽了起來。
歸庚恍恍惚惚,盯著陳言看了兩眼,目光忽然落在了陳言懷中的那隻白貓身上。
“祖妖血脈?!”
陳言聽了歸庚失聲說出來的這四個字,目光一動,隨後把大白在懷裡抱緊了些,低聲道:“別亂說啊。”
歸庚一愣,就看見陳言已經抱著貓快速走進了別墅裡。
進到別墅之中,陳言把身形微縮的大白放在了地上,蹲下盯著它看了看……
“又是通靈仙獸,又是聖人作揖,還是什麼租妖血脈……你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啊。”
他伸手在大白的腦袋上輕輕彈了一下,大白卻伸了個懶腰,又湊到陳言的腳邊蹭了蹭。
“先別撒嬌,你既然能變小,能不能把你的樣子也稍微變一下。你現在雖然體型大小像貓,但其實看著還是個老虎的模樣。
要不,你再變一變?往貓形上再靠一靠?”
大白抬起頭來,身子原地晃了晃,頓時身形變化,幾個眨眼的功夫後,就化作了貓軀,原本虎豹的樣子,就半分都看不出了,只是毛髮依然是純白,一絲雜色也無。
陳言想了想,笑道;“你既然能聽懂我的話,那麼我再提個要求……你身上的氣勢和剛才把那個老烏龜嚇得下跪的什麼血脈的威勢,能不能也收斂一些?咱家隔壁住了個討厭的老登,我不想讓它看出你的虛實來。”
大白點了點頭,身形又晃了晃,最後打了給哈欠,跳到了陳言的懷裡,不肯動彈了。
不過身後歸庚已經走了進來,看著雖然戰戰兢兢,但卻還算走的挺穩當。
“祖妖血脈呢?少爺,我咋感覺不到了?”
“剛才你產生了幻覺,記住!這就是事實!”陳言回頭對歸庚叮囑了一句。
歸庚臉色古怪,苦笑道:“少爺……實在不行,你哪怕編個謊騙我一下也好啊。你這麼硬來,感覺很不尊重我老龜啊!”
陳言擺擺手:“你這手裡提的什麼東西?”
“陸思思小姐不愛出門,現在是我每個兩三天開車出門去超市,採購家裡的吃穿物資啊。”
陳言看見了他左手的一個兜子裡,還有些水果蔬菜之類的,就點了點頭。
卻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你開車出去採購?不是!你沒駕照吧!”
“開車而已,我修行都能修,開車這種小事,還不容易麼。”歸庚笑了笑:“少爺放心,路上遇到交警,我都是躲著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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