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城主,都是天魔陰陽合歡宗的一名外門長老兼著。
陳言進城之前,先是換掉了杏黃袍,穿回了一身灰色長袍,然後大搖大擺的進入合歡城,直入內城。
找了一家酒樓略一打聽,就來到了一家會館。
這會館是城中少有的非天魔陰陽合歡宗的宗產,但也是城中的一個修行家族所有。
說起來,都算是天魔陰陽合歡宗的外圍勢力。
陳言進入會館,要了一間上房——畢竟是給修士享受的會館,所謂的上房,還帶著一間小型的練功室。
陳言交錢回房,房間倒是寬敞,使用的器皿雖然是凡器,但也都是玉石擺設居多。不知道為何,這個世界的修士,往往厭惡金銀,卻喜歡玉石這種東西。
就連域界通用貨幣,都是用玉石鑄造。
上房房內有隔絕法陣,相當於門禁鎖——對修士來說,凡人使用的門窗,那不過都是紙糊一般,沒有任何意義。
而房間內設定了法陣,才是門禁,即可當門禁鎖,同時還能隔絕聲訊。
陳言一口氣將房費付了一個月,也不過就是五十玉錢而已,交代侍者自己要閉關練氣,不得打擾。
隨後他開啟法陣,就直接摸出扳指。
下一個瞬間,隨著那種墜落感襲來,陳言眼睛一睜,就回到了現實世界。
自家別墅的地下室練功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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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去域界已經時間太久了,久到超過了陳言離開前的預料。
主要是,在雪崖關下,遭遇一場戰爭,耽誤了些時間。
而後來輾轉前往南疆,在西臺城找船等了很久,半路又遇到截殺,陷在天魔陰陽合歡宗內又耽誤太久。
在合歡宗內,陳言不敢用扳指離開。
因為扳指每次離開,下次返回後的穿越點,是固定在上次離開的地點。
聖人宗門內,自己忽然失蹤,被人發現後,那就一定會引起懷疑。
若是下次再來域界,穿越點也還在宗門內……
忽然出現,被人發現那就更說不清了!
宗門有護山大陣,你是如何無聲無息離開,又無聲無息進來的?!
今日終於下山,來到這個城中。
陳言並不打算立刻去找船前往南疆。否則的話,一旦找到飛舟上傳,路上可能又要好多日子。到時又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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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地下室,陳言推開房門,卻發現家中安安靜靜,不過看著客廳倒是收拾得整整齊齊,一塵不染的樣子。
廚房客廳也都乾乾靜靜,開啟冰箱,裡面還有食物。
陳言吐了口氣,先開了一罐冰可樂一口氣灌下去,狠狠過了把快樂水的癮頭。
嗯,下次去域界,要帶上幾箱!
回房脫掉了在域界穿的那一身長袍,拿出手機來給陸思思發了條訊息,告訴女朋友自己回來了。
等陳言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就看見手機裡有陸思思打來的未接語音電話,還有一條威信訊息。
陳言拿起來看了一眼那條訊息,眼神微微一凝。
他飛快的穿好了衣服,拿了車鑰匙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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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陳言開車來到了金陵府的一家頗為有名的三甲綜合醫院。
住院部的十樓,陳言走出電梯,在護士臺打聽了兩句後,辨認著病房的門牌號,找到了一個單人病房。
推開房門,就看見陸思思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身子靠在椅背,眼神裡滿是疲憊。
而床上躺著的,正是陸思思的母親,陸秀婷。
抬起眼皮看見了陳言,陸思思的那雙眼睛疲憊乾涸的眼神,陡然就重新流淌出了光芒來,她身子微微有些踉蹌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向陳言。
陳言嘆了口氣,雙手抱住了她,就聽見懷裡的陸思思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哭腔:“陳言,你,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沒事的。”陳言摸了摸陸思思的腦袋,女孩的頭髮有點油,也不知道是幾天沒洗了——她之前可是很愛乾淨的。
陳言深吸了口氣,低聲道:“我回來了,就什麼都不用擔心,萬事有我。”
床上的陸秀婷昏睡著,鼻子下掛著吸氧的導管,手腕上插著留置針,還連線著點滴的管子,床邊吊著點滴的藥水包。
陸思思的身子有點輕,陳言幾乎是抱著她坐回到了房間內的沙發上——單人病房的設施還是很不錯的,有沙發,甚至還有冰箱和電視機,以及單獨的洗手間,洗手間裡還有淋浴房。
不過價格自然不便宜,一天的費用是兩千左右,而且不走醫保,純資費。
坐下來後,陳言一手用手指輕輕摸著她的額頭眉心,一手摸出一粒養神丹來,輕輕送到陸思思嘴邊。
陸思思沒問,直接張開嘴,吃了下去。
不多會兒,養神丹的蘊養作用發揮效果,陸思思委頓疲憊的精神開始緩緩恢復。
隨後,陸思思就把陳言離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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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思思告訴陳言,母親陸秀婷前段時間忽然跑來見自己,似乎有對自己示好以及試圖緩和母女關係的意思。
陸思思性子和善,雖然從小到大對母親的冷淡已經忍耐了很多年,但面對陸秀婷的示好,她一開始還是不忍心拒絕,默默接受了。
並且在老烏龜管家歸庚的幫助下,檢查出了陸秀婷身體的問題。
在別墅裡住了兩天,陸秀婷得到了別墅中聚靈陣聚集元氣的滋養,精神似乎旺盛了許多。
但很快,她自作聰明的對陸思思提出了一些“不恰當的建議”,那種赤裸裸裡的自私功利的想法,讓陸思思的心頓時冷了下去。
那次之後,陸思思硬著心腸將陸秀婷送回了她自己的家。
但過了一些日子後,陸秀亭就又找上門來,再次試圖緩和母女關係。
陸思思看出來,母親這並不是什麼忽然良心發現,又或者是忽然對自己這個從小到大被冷漠對待的女兒有了什麼關愛之心。
而是,她自己遇到了困境,眼看她掌握的一切要離她而去,她慌了。
慌的時候,就把這個女兒當成了救命稻草和唯一的工具。
若是打個比方的話,就像是,親情之中的備胎。
陸思思不想和這樣的媽媽再繼續假裝什麼母女情深的戲碼,對陸秀婷上門的示好,她只能冷淡應對。
陸秀婷做了不少動作。
買來一些說是陸思思小時候愛吃的零食——可陸思思卻壓根不記得自己曾經喜歡吃過這些東西。她只記得小時候自己因為命運多舛,遭遇厄運,根本不敢吃什麼零食,因為各種食物中毒,甚至是被食物殘渣卡死氣管的風險時刻圍繞著自己。
陸秀婷還親手做了一些家常飯菜,說是要補償這個女兒,因為多年的冷落,讓女兒沒有吃過幾次母親親手做的家常菜。
可事實上是,陸秀婷嫁給楊家明的婚後就過上了少奶奶的日子,十幾年都不下廚,家裡有全職保姆伺候著。
她哪裡會做飯?做出來的蓮藕湯是酸的,紅燒排骨是苦的。
再然後是陸秀婷給陸思思買衣服,說是她自己很後悔,女兒之前升學,每年換季什麼的,自己都忽略掉了,沒有親手給女兒買過幾次衣服。
但她買來的衣服,尺碼不是大了就是小了,甚至連陸思思穿的鞋碼都不知道……
一來二去,陸思思被打擾的身心俱疲,她性子慈軟,不喜歡跟人惡語相向,何況這人再怎麼說也是自己血緣上的生母,以陸思思的性子,實在做不出太過刻薄絕情的言行。
被騷擾了一段時間後,陸思思終於耐心耗盡,她面對著滿臉“慈愛”找上門來的陸秀婷,直截了當問了一句話。
“說吧,媽,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以後我搬過來和你住,媽媽來照顧你的生活,好不好?”
陸思思雖然心腸軟,但她不是傻子。
面對母親這番深情款款的話,她其實心中作嘔,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
“媽,是因為爸爸不要你了吧?”
陸秀婷當時面色瞬間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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