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的牙掉了,心臟也不好,他的兒子和侄子為了爭奪繼承權打得不可開交。
多年的養尊處優讓溼婆軍的首腦們變得肥胖、富有且軟弱。
他們一手培植起德里的政客,這個國家的內閣成員,如今反受其牽制,凡事不能出格。
印人民黨成了溼婆軍和其烏合之眾的調解員,後者作為打手的意義正在逐漸淡化。
而在薩克雷之子烏德夫的領導下,溼婆軍正徹底淪為又一個充斥無能政客的地方黨派,內部矛盾日益激化,年事已高的薩克雷斥責下屬把溼婆軍變成了“發放養老金的臃腫機構”。
這座城市的草根階層需要新的發洩怒火的渠道,如果溼婆軍提供不了,興許黑幫能。
溼婆軍必須跟上群眾的憤怒累加的速度,它無法壓制這股怒火,不能妄圖燒盡它、消化它。
諸如卡馬特之流,70後的那一代,他們為溼婆軍受過苦、打過仗,如今功成名就,成了“特許行政長官”、成功的資產階級商人。
他們招搖過市,把自己的孩子送進最好的國際學校。
後來的小弟眼見這等風光,自己又升官無門,是不會甘於現狀的。
若溼婆軍無法澆熄他們的怒火,總有別的力量可以。
這一次,可能不再是某個政黨,不再是某個宗教,不再是某個黑幫。
這座城市的年輕人缺乏思想,沒有信仰,有的是無形又無來由的怒火,隨時可能爆發。
這座城市的年輕人在多重人格分裂的掙扎中,茫然不知“我是誰”。
他們大多數人都永無出頭之日,或者離開,或者淹沒在不起眼的角落。
羅恩似乎看見了孟買未來的“沉淪”,但他並沒有任何想要改變的想法。
這就是印度,這就是孟買,魔幻之城。
沒人能左右得了它,你能做到僅僅是順應潮流。
與其費神費力,去做無意義的事,還不如抱著消遣的心態遊戲人間。
嗯,羅恩最近又和喬普拉湊到一起,去折騰那部電影了。
現在已經是99年底,這部花費了喬普拉頗多心血的電影,足足拍攝了兩年的時間。
還剩下最後一場黑幫戲,將在卡瑪大院貧民窟拍攝。
卡瑪大院的人們翹首以盼,寶萊塢終於要榮歸故里了。
大明星即將走下銀幕,來到面前,幾乎觸手可及。
到底是哪個明星要來?是卡麗詩瑪.卡浦爾還是沙魯.汗,取決於你信的是哪個版本的流言。
喬普拉想要最真實的黑幫戲,於是羅恩把孟買最黑暗的地下王國,介紹給了他。
他讓強尼找來真正的幫派分子,確保這場黑幫戲能順利開拍。
強尼叫來四十幾個兄弟維持現場的秩序,他們控制人群的辦法是推搡人群。
喬普拉親眼看到叫做法裡德的高個子來回扇了圍觀者四個耳光,對方是個嚇得目瞪口呆的比哈爾打工仔,瘦小的他抬頭看著法裡德,又羞惱又害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到底沒有膽量。
目睹了全過程的警察衝上前去,用帶有鐵質尖端的竹棍抽打人群。
警棍擊中柔軟的身體,人群尖叫連連,孩子在揮舞的警棍底下抱頭鼠竄,大人沿小徑奪路而逃。
沒辦法,聞風而來的人太多,很多都不是卡瑪大院的人,而是外面的路人。
為了確保拍攝現場的安全,黑幫與警察齊上陣。
鬼知道這些遊手好閒的三哥,在看到寶萊塢女明星後,會發生什麼事。
群眾一旦盲從起來,或者狂熱起來,那是非常可怕的。
今天真是卡瑪大院的大日子。
“他們五分鐘內就會回來的。”強尼說。
五分鐘內,剛剛逃跑的人群都回來了。
卡瑪大院的小作坊停止了營業,肉鋪和裁縫店無心生意,在拍攝地門前賣煎餅的師傅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揉著麵糰。
人們流連在煎餅攤前,當被警察或強尼的手下驅趕時,便藉口說在等煎餅出爐,輕易不肯走。
人們的頭上是鐵皮屋頂,在陽光的炙烤下變得滾燙,但上面少說站了二十個人,有些幾乎倒掛屋簷,在鐵板燒一樣的屋頂上一律光著腳丫。
與這相鄰的那間房子破了個洞,你從洞裡看到三張孩子的臉,像從密林往外窺探的基路伯。
其餘的孩子則爬上四周圍可俯瞰後院的房頂,不時被大人趕下屋脊,也趕出了劇組的鏡頭。
性格詼諧的警官把摩托車停在屋外,好笑地勸說圍觀群眾:“沒什麼好看的,走吧,走吧,回去孝敬你們的爸媽,桑傑.杜特還有李提克四點才過來呢,等一下排隊還來得及!”
那可不是嘛,劇組現在走不開,女主角忙的很,忙著和蘇爾先生進行深入交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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