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的夢和窮人的夢,大抵是永遠不會相交的。
咳,除了金髮大洋馬。
窮人們夢想是一輩子都能吃飽肚子,夢想著自己看上去能像個有錢人。
那麼有錢人夢想什麼呢?
巴魯姆以前不懂,現在倒是能看出個大概來。
那就是,減肥!讓自己看上去像個窮人。
每當夕陽西下,溫莎公寓周圍的空地就會變成一個運動場。
大腹便便的胖男人和體重更大的胖女人腋下溼了一大團,正在進行傍晚時分的“散步”。
德里的有錢人深更半夜還在舉行派對,再加上他們整天不是吃就是喝,身體發胖便是很自然的事。
於是,他們靠散步來減肥。
薩蒂亞已經是中年,身材難免發福。
他在北方邦完全沒意識到這點,但來了德里之後,突然就焦慮了起來。
眼瞧著身邊的達官顯貴們,為了所謂的形體,而想盡辦法減肥時,他也裝模做樣的加入進來。
對於有錢人來說,健身房太苦、太累,還是“散步”更斯文一些。
那人們通常都在什麼地方散步?當然是在戶外,在河邊、在公園裡、在森林旁。
可是,德里的有錢人在展示他們在城市規劃方面的非凡才華的同時,也將大防衛區的這一帶修建成了一個沒有公園、沒有草坪、沒有操場的地方。
這裡只有建築,只有購物中心,只有飯店,只有更多的建築。
塔樓外面倒是有一條人行道,可那是給窮人睡覺用的。因此如果你想“散步”,只能圍著塔樓周圍的水泥院子走一走。
每當肥胖的主人們圍著院子一圈圈“散步”時,他們就會讓那些消瘦的僕人們,大多是司機站在圓圈的不同地點,手裡還得拿著瓶裝礦泉水和乾淨毛巾。
他們圍著塔樓每走完一圈,就會在自己的僕人身旁停下來,一把抓過瓶子“咕嚕”,一把抓過毛巾擦一擦,然後再走第二圈。
巴魯姆就站在圓圈上的一個點,那個和他同樣住在地下僕人區的白癜風司機,也在院子裡陪主人散步。
他手裡拿著一瓶水和沾滿他主人汗水的毛巾,每隔幾分鐘就會轉過身來,衝著巴魯姆眨眨眼。
他的老闆,是某位鋼鐵大亨,兩星期前頭上還是光禿禿的,現在卻有了一頭可以向人炫耀的濃密黑髮。
這可是他專程遠赴英國而且花了大價錢做的假髮,這頂假髮這幾天也成了他們這些人議論的主要話題。
別的司機願意出十盧比,要白癜風司機玩一些老花招,比方說來個急剎車或者高速駛過一個路坑,至少把他主人的假髮弄掉一次。
司機們每天晚上都會爆料,抖露主人們的秘密,然後再對其進行細細評論。
巴魯姆正站在離白癜風司機一米多遠的地方,手裡拿著主人的瓶裝礦泉水,肩膀上搭著他那條沾滿汗水的毛巾。
薩蒂亞正要走完一圈,巴魯姆可以聞到他的汗味在向自己撲來。
這已經是他走的第三圈了,他接過瓶子,一口氣喝個精光,用毛巾擦了擦臉,然後將它重新搭在巴魯姆肩膀上。
“今天就到這裡吧,巴魯姆,把毛巾和瓶子拿上來。”
“好的,先生。”巴魯姆說,目送著他走進公寓大樓。
他每星期走一兩次,但這顯然無法抵消他天天晚上沉湎於酒色的後果。
巴魯姆看到他的白色t恤衫下出現了一個溼漉漉的大肚子,看著真是令人厭惡。
巴魯姆向白癜風司機使了個眼色,然後向地下停車場走去。
十分鐘後,陣陣汗味傳來,他聽到了腳步聲。
白癜風司機走了下來,巴魯姆把他叫到大使車旁,現在只有這一個地方能讓他有百分之百的安全感。
“鄉下老鼠,你可好一陣子沒來德里了。”
“我的主人是北方邦議員,當然待在北方邦。”
“好吧,有什麼事?想讓我再幫你帶一本雜誌?《謀殺週刊》?”
“不,是要想要別的東西。”
巴魯姆蹲下來,靠著大使車的一個車輪。他用指甲颳著輪胎上的紋路,白癜風司機也蹲了下來。
巴魯姆讓白癜風看了看那根金髮,他一直把它系在手腕上,彷彿那是一個紀念品盒。
白癜風握著他的手腕,湊到鼻子前,用手指摸了摸那根頭髮,聞一聞,然後放下。
“歐洲的純種大洋馬。”他十分篤定。
“你能搞定?”巴魯姆嚥了咽口水。
“沒問題,”他眨了眨眼,“我早就告訴過你,你主人會感到孤獨的。”
白癜風除了做司機外,還當掮客,能提供各種各樣的緊俏物品。
德里的洋酒很貴,因為是上了稅的。但是使館的酒是免稅的,這些酒本來是供給裡面的官員喝,但是他們把酒拿出來在黑市上賣。
他還能搞到別的東西比如高爾夫球,那是某個在美國領事館開車的司機,在賣的東西。
就連女人,他也搞得到,甚至某些特殊癖好也沒問題。
白癜風以為巴魯姆找他,是為自己的主人物色大洋馬。
“你不要提他!”巴魯姆一把抓住他的脖子,他掙脫了。
“你瘋了?你差一點掐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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