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頭領此言差矣!”楊鳳立刻介面,陰陽怪氣,“穆將軍那是巾幗不讓鬚眉!就是……嘿嘿,就是手下的女娃娃們細皮嫩肉的,在這苦寒之地風吹日曬,多可惜!大帥,”
他轉向張燕,擠眉弄眼,“不如您發發慈悲,把她們調回中軍大營,給您……嗯,給各位頭領端茶遞水,縫補漿洗,也好過在關隘上打打殺殺嘛!那才是她們的本分!”
帳內頓時響起一片心照不宣的鬨笑,夾雜著汙言穢語。
張燕摩挲著酒樽,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楊頭領倒是憐香惜玉。不過,桂英她……性子烈,本事也大,她那些女兵,只聽她一人的。”
他何嘗不想將這支戰力強悍又絕對忠誠於穆桂英的女兵收歸己用?
甚至……將那個耀眼又難以征服的女人也一併佔有!
只是眼下還需她守關,不能操之過急。
“本事大?”一個醉醺醺的頭領嗤笑,“再大也是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大帥,您可得防著點,別讓她仗著有點功勞就蹬鼻子上臉!這黑山軍,終究是爺們說了算!女人嘛,就該……”
“夠了!”張燕終於沉下臉,打斷了越來越不堪的議論,“桂英守關有功,爾等休得胡言!喝酒!”
帳內的鬨笑與輕慢,隔著風雪,隱隱傳入箭閣。
穆桂英獨立窗前,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帳內那些汙言穢語,她聽得不真切,但那份瀰漫的輕視與惡意,刺痛著她的神經。
“花木蘭……”穆桂英低聲念著這個名字,心頭湧起一股複雜難言的情緒。
她勝了,勝在關險、兵利、以逸待勞。
可花木蘭呢?
帶著肩傷,在絕對劣勢的地形下,面對自己與黑山軍的圍攻,竟能支撐百餘合,最後還能帶著殘部突圍!
“她也是女子……也統領女兵……”穆桂英望著關外劉英軍營,心中那個壓抑已久的疑問,再也無法遏制,“她如何在劉英帳下立足?她的主公……可會如張燕這般,視她為可輕慢、可覬覦的玩物?她的女兵……可會如我麾下姐妹這般,受盡剋扣與屈辱?”
一股強烈的衝動湧上心頭——她想見見花木蘭!
不是刀兵相向,而是想問一問:同為亂世浮萍,同為女兒身,她究竟如何在那個叫劉英的男人麾下,掙得一方天地,讓她的劍與她的女兵,能堂堂正正地閃耀於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