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局長下意識地也回了一個。
“邪門兒了嘿…”肖局長舉起茶杯,小嘬一口,也起身。
“真不是我偷的!”宋青山在審訊室裡哭訴。
宋建業也在旁邊幫腔:“車是家裡的堂弟院子裡的,我兒子不知情,騎了出來,都是誤會。”
高主任父子想來也是沒有見過村裡的潑婦潑皮。
他們剛剛進公安局,一句話還沒說,這一家三口就哭的哭,嚎的嚎。
一下子讓他們有些慌亂。
他們叫了十幾分鍾了,資訊都沒說多少,耳膜都要給他們震鬆了。
顧紅霞看到宋鐵從裡頭,指著他叫嚷道:“就是他!他偷的車!”
“要抓也是抓他!我們兒子要是被冤枉,傳到村裡人那兒,以後可還怎麼做人啊!”
高主任順著顧紅霞所指的方向,看見了那熟悉的青年:“宋鐵?”
“對!就是他!”顧紅霞尖叫著。
宋鐵身後,是揹著手的肖局長。
“肖局長!”高鵬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顧紅霞一聽是局長來了,搶著步子,衝過來噗通地跪下了,扯著肖局長的褲腿子哭訴。
“肖局長,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啊,我們是老實本分的農民,那小公安問都不問,就把我兩一起抓了來,以後我們一家,在村裡還怎麼見人啊!我要投訴那個公安!”
這一下子,給高主任兩父子徹底整不會了。
因為他們知道,是肖局長的兒子負責的這件事。
“據我所知,肖明軍同志辦案,從來都是安章程辦事,從來沒有過暴力執法的情況。”
肖局長把重音咬在了“肖”字上。
宋建業聽出來了,肖局長跟小公安關係匪淺,拉了拉顧紅霞,但是顧紅霞沒懂他的暗示,還以為又要演雙簧,哭的更兇了。
見宋建業一言不發,她恨鐵不成鋼地狠狠瞪了一眼。
“請兩位同志相信,我們公安會秉公處理的。”
肖局長溫和地把顧紅霞扶了起來,顧紅霞以為得到了局長的保證,得意地坐了回去。
“肖明軍同志,好好辦案。”肖局長交帶一句就走了。
“局長可說了,你們要秉公辦案,偷車的就是宋鐵,快放我們走!”顧紅霞尖著嗓子,把事情全推給了宋鐵。
“宋鐵,怎麼回事兒?”高主任給弄糊塗了,選擇問一個在場所有人中,腦子明顯清楚一些的。
“我昨夜回家的時候,有人說撿到了一輛二八大槓,讓我尋找失主,昨天夜裡你也知道我家裡什麼情況,著急了沒關大院門,給他們溜進去把車偷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
雖然幾面之緣,但高主任覺得宋鐵是不會說謊的。
說實在的,聽說面前的青年是那一家三口的堂弟時,他也難以置信。
這汙溝溝還能長出花?
“爹,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趕太白山的小哥?”
高鵬看著面前的青年,眼睛裡面透出些許的光。
“是,你可別想著其他的,準備進鋼廠好好工作!淨給我整事兒!”
高主任輕輕拍了拍高鵬。
高鵬心野,特別是在收音機上聽了那些什麼探險小說,總想著去滿世界冒險。
但這個連書都讀不明白的人,今天到山溝子裡去,明天啥形狀出來還真難說。
“嘿嘿嘿…”
高鵬自從看見家裡的飛龍,心裡就癢癢的,再聽說一個小他一兩歲的青年上山打獵賺錢,他的心徹底飛了去。
“鐵子弟,既然是你,這腳踏車的事情,咱就不追究了,都找回來了,還折騰啥。”
要是跟宋鐵交好,自己早晚能蹭到機會上山。
高鵬心裡打上了算盤,要不是家裡後媽唸叨,自己根本不在意這二八大槓。
畢竟錢能買到的一般東西,都算不上稀罕。
那冒險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
“對對對,我們跟宋鐵是一家人。”
宋建業很自然地接上了話。
“那不行,秉公辦理。”肖明軍和宋鐵不約而同地說。
他們互相投了一個認可的眼神。
“你們交了罰款就可以走人了,五十。”
法律條款裡所寫的“最多可處以…”就是給公安的執法空間。
只要在允許範圍內,都算秉公執法。
“這也太多了吧!”顧紅霞又在叫嚷,五十塊,自己家裡賺一年也存不下這個數。
“交不出就去勞改。”肖明軍低頭寫著報告。
“那怎麼行…勞改的事情說出去,咱家一輩子抬不起頭!”
這個時間點,廣大勞動群眾還是以犯法為恥的。
當然還有一部分像宋建業一家,以被抓為恥。
“你們忙吧,我們帶著宋鐵出去聊聊。”高主任笑呵呵地說。
“好的高伯。”肖明軍做了個手勢表示放行。
“誒誒誒!他怎麼就這麼走了?!”顧紅霞不滿道。
“人家失主不追究,宋鐵自然可以走了,你們罰款該交就得交。”
肖明軍一句話,讓宋建業一家徹底沒了脾氣。
從公安局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宋鐵小兄弟,天也不早了,去我家吃個飯,晚上就暫住我那裡吧,鹿鞭的事情,還得跟你嘮嘮。”
“行,我去給張隊長打個電話,跟我妹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