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推遲了一天的月初例會上,金尚說了點上個月的總結,以及這個月的工作重點,然後讓趙榮珍考慮一下如何藉助《京西都市報》這個載體,在本地舉辦一次作文競賽,試試反響,順便積累一點相關領域的經驗。
七月份工作的重點,都不用刻意提醒,大家都明白是為什麼。
老闆親自上陣,製造新聞,蹭上了高考熱度的邊,員工們自然要將事情做好。
這個月開始,不管是報刊雜誌還是線上新聞,明顯都以高考學習,估分志願,城市學校,專業選取等相關內容為主。
臨時開闢的副刊,以廣大考生和家長們最關心的考試要領,注意事項,交通安排,往屆參考最為受歡迎,其次是京畿地區高校和重點專業就業情況統計,十分受人關注,甚至還有在讀大學生來信詢問畢業後的方向。
“說點我個人感受吧,《京西都市報》最大的優點,就是聚焦本地,緊跟居民最關心的問題。小報也有小報的好處,那就是靈活,調整起來比較方便……”
曾經在國有大報社當做中層幹部的趙榮珍主編,十分清楚條條框框比較嚴格的大傳媒單位的做事風格,相比之下,今夕文化從上到下,從管理到產品都充斥著金尚這個老闆的個人色彩,“因為一些客觀原因,在傳統報刊領域,我們公司可能沒有太大的發展空間了,所以,只有深耕本地,發揮《京西都市報》的優勢,挖掘相關領域的市場價值。比如小金總提的各類競技比賽,評獎活動,都是不錯的方向。死抱著銷量和份額佔比,當個三流廣告紙媒,是沒有前途的,我們壓根就競爭不過那些有背景的傳媒巨頭……”
聽了趙榮珍的話,金尚倒是有點意外,就見識和敏銳程度上來說,這位三十多歲的職場女性,在完成繁重的工作之餘,還能兼顧家庭,沒聽說有什麼矛盾,確實有幾分過人之處。
“趙主編的意思,是錯位競爭?”
“對!”
趙榮珍十分肯定地回答道,“小也有小的優點!大傳媒集團的重心是不會偏離主業的,它們所處的位置太高,沒法像我們一樣,真正深入市井之中,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去為本地居民排憂解難。”
“確實如此,這也是我們這樣的小型紙媒能夠生存下來的關鍵!趙主編見多識廣,經驗豐富,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更好的建議?”
“可以試試幼托,學前教育,中小學補習,藝術培訓班等……”
“這樣啊!”
金尚臉色平淡,心裡卻泛起了一絲波瀾,自己能想到的問題,其他人也不是意識不到。
與此同時,金尚對於“金手指”給員工的評價,有了更深的瞭解。表面上看,趙榮珍中等偏上的合格表現,是指她現在發揮出來的能力和工作效能,並不是指她的上限就是如此。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換個位置,換個時間,換個地點,表現和評價會截然不同。
今天這番話,讓金尚意識到,趙榮珍的工作經驗和人生智慧,並沒有在平日的工作中完全發揮出來。
如何發揮高管的能力,需要金尚這個老闆的眼光和管理藝術來推動,挖掘更多人力資源的價值,就需要魏雙萍這個專家來提供助力了。
暫且將諸多思緒放下,金尚試探著問道:
“現在就開始鋪開嗎,人才儲備是否嚴重不足?一旦真的展開業務,需要大量的教師和輔助人員,場地和硬體投入很大,和我們現在的輕資產運營不是一回事……”
“現在還太早,但是可以準備起來了!老百姓對孩子,對教育的慎重態度,不可能輕易相信一家初創的教育培訓結構,想要打響知名度,必須靠長久的良好口碑來吸引客戶。”
“暫時不做大,以小而精的體量試水,積累經驗麼,這倒是可以!不過,切入點不好找啊!不知道趙主編打算從哪個領域著手?”
“外來務工家庭的幼托或者中小學外語補習……”
“似乎……還行!”
並沒有說些什麼“英雄所見略同”之類顯示老闆英明神武的話,金尚沉吟了一會後說到,
“外語補習是個很好的方向,但是,不容易做,競爭十分激烈,優秀的教師不好找。倒是幼托這個方向,有點意思,做好了是個不錯的業務,不過……很難!本質上這是個要求很高,容錯率很低的服務業,服務的物件還是不懂事的孩子和出了事很可能會激動,不好講道理的家長,我們經得起折騰嗎?”
現在的政策雖然對幼托幼教沒什麼太高的要求,但是,以後的管理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粗放。
政策收緊的風險,不可忽視。
“小金總,我覺得,您可能有個誤解,幼托幼教,京西本地土著要求很高,但是,這裡的發展形勢,您也看在眼裡,來京城打工的外地人越來越多,孩子大一點還好,有學校可去,要是太小,或者寒暑假,家長都要上班幹活,孩子就沒人管了。對這樣的家庭來說,學什麼東西都是次要的,關鍵是找個地方看孩子就行……”
“聽起來……似乎有戲。但是,再等等,現在不行。重資產運營,會耗盡公司的現金流……”
就在此時,一直旁聽默不作聲的閻小紅舉手說道:“小金總,關於這件事,我有幾句話,想要提一提……”
“關於幼托幼教的?”
“對!不知道小金總知不知道,咱們京城北方聯合足球俱樂部,是有包括幼兒園,託兒所和中小學在內的關聯業務的……”
“什麼?”
金尚腦袋一懵,“我這個少東家都不知道,你倒是先知道了?”
“因為,這些產業並不在名下……”
“說說看?咱老金家居然還有秘密瞞著我……”
“沒有這個意思,而是屬於外包性質!就這麼說吧……”
閻小紅這濃眉大眼的糙漢子還扭捏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
“俱樂部旗下的資產,並不僅僅是球場和俱樂部,以及幾塊不大的商業用地,其實還有大量不好開發的公益用地,咱們是用不上,賣不掉,甩不脫,只能乾瞪眼,於是,一部分就廉價租用給其它單位,開辦了學校,賺錢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掛上了體育足球特色學校的牌子,每年給俱樂部提供一批青訓球員而已。”
“是嘛!”
金尚從夾帶裡翻出一張本地地圖,遞給閻小紅,“你圈一下,哪些是租用了所有權是咱家的公益用地建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