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罵娘又能如何?還是那句放話,都已經這樣了…………
一如即往,八點半,研發中心準時上班。
今天來的人比較多,商妍、李貞、林思成、孫樂,再加章豐。
想著最後一天,而且林思成說的清楚,還要做總結,那來的人肯定不少,劉東就沒理會。
還破天荒的和商妍打了聲招呼。
商妍拿鼻子冷哼,劉東依舊無所謂:送走了瘟神,也真金白銀的拿到了錢,冷哼就冷哼吧。
他坐到一邊,泡了一杯濃茶,既愜意,又悠閒。
九張操作檯依舊如故,對瓷胎進行最後的修整和收尾工作。
依舊是王虹這邊,四個人圍了一圈。
連省級領導都見過,王虹不至於緊張,但總覺有些古怪,時不時就會看他們一眼。
“商教授,這位是孟所長的高徒,王虹王老師。專業美工出身,刀工極為嫻熟……王老師,這是商教授!”
劉東就在不遠處,王虹只是輕輕點了一下頭。商妍是恨屋及烏,覺得孟樹峰的徒弟也就那樣,同樣只是點了一下頭。
然後,她又盯著王虹手中已成形的蓮紋罐:“看這飾紋,不太像是定窯工?”
林思成點點頭:“昨天再次剔胎,胎體厚度薄了近一半。等於又重新刻了一遍……”
商妍怔住,眼神中透著深深的厭惡:怪不得前天的原始胎,近有一公分厚?這是誤導了一遍不夠,又誤導了第二遍?教了半輩子書,研究了半輩子瓷器,這麼會噁心人的,她真心沒見過幾次……
她忍著怒氣,仔細看了兩眼:“這又是什麼雕法?”
“五代時的越窯,秘色瓷……七十年代由輕工部復原,但因為釉色、紋樣稍嫌單一,就沒有建窯……”
“呀,怪不得沒什麼印象?”
兩人一問一答,王虹的臉卻一點一點的紅了起來。
劉東縱然說過:那個林思成敢申報非遺,能成為修復技藝傳承人,能耐應該是有幾分的,不至於看不出所裡在糊弄他。
但被人當著麵點破,甚至點的明明白白,王虹臉皮再厚也掛不住。
同時,她也有些奇怪:前天的定窯線刻法也就罷了,昨天二次剔胎,用的是越窯的深剔刻。
正如他所說,技藝雖然已復原,但沒有建窯,各大院校也不會教授。懂的人少之又少,就如商教授。
但他是從哪裡學的?
連話都沒說過幾次,不好直接問,王虹只是胡亂猜了一下。
大概磨蹭了一個多小時,算是修完了胎,劉東說是要晾胎,下午再開始配釉。
既便早有預料,林思成還是怔了一下,盯著劉東看了好久。
劉東臉上帶著笑:“小林是不是有什麼意見?”
“沒有!”林思成嘆了口氣,“劉部長高興就好!”
起初,商妍還沒反應過來,聽林思成語氣不對,才後知後覺:這姓劉的怕他們偷釉料配方,所以要把他們支走?不是……青瓷而已,從漢燒到了民國,南方的越窯、龍泉窯、哥窯、弟窯,北方的汝窯、邢窯、耀州窯,乃至定窯都燒過青瓷。
所以,有什麼可保密的?正氣的咬牙,林思成已經到了大門口,又回過頭喊了一聲:“商教授!”
商妍氣呼呼了跟了過去:“太過份了!”
“商教授,你先別急著生氣,可能覺得反正是最後一天,說不定劉部長真想給我們露點絕招:耀州青瓷確實有一種秘方釉,茶葉末釉!”
商妍一個字都不信:“林思成,你覺得可能嗎?”
林思成想了想:“萬一呢?”
商妍冷笑一聲:“呵呵!”
抄點資料,他都要檢查一遍,他能給你看秘色瓷?
林思成,你想什麼呢?
正好,趁機收拾了一下行李,又退了實驗室。中午仍然在食堂吃的午飯,準時兩點,幾人到了研發中心。
果不然,釉料早已配好。
依舊當他們透明人,劉東安排幾個人刷釉。刷好後就能入爐,烘燒。
商妍的氣來的也快,去的也快,挨個轉了一圈。
但然並卵,只看釉料,就青幽幽的一泓,是不是林思成所說的茶葉末,商妍真看不出來。
再看林思成,盯著王虹手中的毛筆,“呵”的一聲。
哪有什麼茶葉末,就只是耀州窯的青瓷釉。但這個,古文獻裡記載的清清楚楚,清清白白……
這位劉部長真的是……他都不知道怎麼評價。
就靜靜的看著,林思成再沒說一個字,直到所有的瓷胎送入電窯。
這就完了?
就為了糊弄自己,連著演了三天戲,順帶著把他們自個也糊弄了一下?就這一爐二十來件,全是不倫不類的殘次品,燒出來有啥用?林思成深深的嘆了口氣:“劉部長,最後再麻煩一下:好歹來了近二十天,又實地觀摩這麼久,不管有沒有學到,總歸得總結、驗證一下。能不能拉幾件胚,我試試手……”
哦對,林思成在餐廳說過,要現場總結。
但怎麼總結……就憑看了這三天?
關鍵的是,你看的也不是真技術啊?
劉東一臉怪異,但沒說什麼,讓制胚師根據林思成的要求,拉了三件素胎。
一件速烘,兩件保溼,林思成換好了工作服,兩手執刀。
“商教授,麻煩你幫忙錄影……李貞、孫樂,記!”
幾個人愣了一下,隨即,商妍和李貞的眼睛齊齊的一睜。
不知道林思成要幹什麼,但這麼表情,這個語氣,以及這個範兒,他們不要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