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師傅!”
隨著聲音,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子下了樓。
“劉師傅,你給掌一眼!”
“雞毛撣子?倒是少見!咦,柳體行草,這字不錯啊?”
眼睛盯著那行字,手指不停的虛畫,差不多兩分鐘,劉師傅眼睛一亮:“溥心畬!”
林思成一臉敬佩:“劉師傅好眼力?”
“只是乾的年頭長一些,虛長了些經驗!”
劉師傅笑了笑,“行草想寫好容易,但能刻好,必然是畫壇名家。且能不失勁力流暢,柔美婉轉之意,那必為集畫、書、刻於一身……
再看撣羽和竹杆,少說也有六七十年,數來數去,那個年代能有此功力的名家也就有數的幾位……”
“恰恰好,落款為“贈秋明先生”,恕我孤陋寡聞,只知那時只有沈尹墨先生自號秋明。而與他交好,且畫、書、刻於一身的名家,就只有溥心畬……”
“厲害!”
林思成豎了個大拇指,劉師傅的謙虛的笑了笑,郝師傅卻撇了撇嘴。
起先,他聽的還挺認真,但看林思成目露震驚,一臉崇拜的樣子,才發現不對:他和你剛才說的有啥區別?
那你崇拜個錘子你崇拜?
再一想,他這麼懂,卻拿來鑑定,還能是錢多了燒的?所以,鑑定是假,來賣東西才是真。
結果倒好:花了一千,再加一句不輕不重的馬屁,就讓老劉高興的什麼都往外抖擻,不就等於給他做了背書?
果不然,說了兩句感謝話,林思成笑吟吟看著郝鈞:“郝掌櫃,收不收?”
廢話,不收我拿電腦幹什麼?“年紀輕輕,心眼不少?”
聲東擊西,借雞下蛋……賣個文玩而已,連兵法都用上了?
林思成只當他是誇獎。
嘆了口氣,郝鈞開啟電腦,調出了幾組照片。
有柳體字帖,也有竹雕及木雕文玩,全是溥心畬近年上過拍的作品。
兩位師傅拿起撣子,仔細對比。
字型筆跡對,刻工也對,包括撣羽和竹杆的老化程度也沒問題。
但既便如此,兩個人還是看了十多分鐘。確認無誤,郝鈞一推電腦:“來,自己看!”
林思成瞄了一眼:一幅2.4平尺的柳楷字帖,雅昌拍賣,成交價五萬二。另一幅三平尺,京城誠軒拍賣,四萬三。
還有一件竹黃刻枯樹紋雙聯小筆筒,西冷印社拍賣,成交價三萬六。
“低了!”林思成慢條斯理,“我這可是沈先生的遺物!”
郝鈞瞪了一眼劉師傅:讓你嘴快,這下好了吧?劉師傅後知後覺,才知道這年輕人太鬼,兩句恭維話,就讓他漏了底。
他訕訕一笑:“我也不是很確定,只說可能!”
林思成想了想:從前到後,劉師傅確實沒說過“確定”、“絕對”之類的話。
“也對!”他點點頭,“那總歸是國內面世的第一把文玩類的雞毛撣子吧?”
郝鈞怔了一下:“你也真敢吹?”
這玩意確實少,但故宮裡肯定有,北京城裡估計也有人收藏,不過沒有流到市面上。
但反過來說:這確實是迄今為止,西京城裡出現的第一把文玩類的雞毛撣子。
文物文玩,不管什麼屬類,就怕和第一沾上邊。
再者,話是老劉親口說的。郝鈞臉皮再厚,也沒辦法說出“與沈先生沒任何關係”之類的話。
兩相一迭加,肯定要給個公道價。
他想了想:“八萬,不能再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