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玥看了看馮拱的樣子,笑呵呵道:“文工團各種型別的演員都是需要的……”這話啥意思就不需要再敘述了,說馮拱長得不是大帥哥那一掛嘛。他衣服穿到了一半,讓餘切來幫他抻直,把襯衫上的褶皺都擠到兩邊的腰間,顯得精神。
“餘切,我看起來怎麼樣?”
“老馮,你穿的挺好看的。”
馮拱穿了套非常精緻的深藍色條紋軍裝,甚至套上了領帶,不中不洋的,他自我感覺挺好。“這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他得意了不到幾秒鐘,忽然又擔憂起來:
“餘切,我之前沒敢和你講,我們這個慰問演出是在人越南陣地前邊兒演出的,到時候他們那邊抓了個望遠鏡就能看到我們,要是來幾炮……譁,我們全得完蛋!”
餘切不以為然:“火炮發射前有校準的試射炮,前幾炮打不準的,我們早逃進地下工事裡了。”
“那用狙擊槍呢?越南人的神射手是很多的。”
餘切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墨綠色通用軍裝:“我跟你在一塊兒,狙擊手第一顆子彈肯定不是來打我,你看起來像個高階軍官。”
啥?我成軍事目標了?馮拱腦子都快宕機了,餘切就勸他:“沒事兒,你不是來之前寫了遺書嗎?你要是真光榮了,就能洗刷掉別人對你的歧視了,全家也沾光。”
馮拱的曾祖父是馮國璋,北洋三傑之一,祖父是個大資本家。
這事兒後來說起來似乎挺有面,但在這年頭讓馮拱不斷受到別人排擠,他之所以怕死也打報告來慰問前線,直接原因就是這個。
祖上如何和我無關,我也可以愛國啊。
馮拱破罐子破摔:“假如我光榮了,那我就是命裡面有這一遭!請照顧好我的老婆和孩子!”
有些衣服換的快的演員,已經打扮好,和戰士們接觸了。他們拉著家常,敘說一些鼓勵人心的話。
慰問之旅的行程安排是這樣:
頭一天休整和排練節目,順便和退下來的戰士們合影、聊聊天。
後一天去到陣地前線,那是在四壁青峰圍繞的山谷底下,眾多臨時帳篷之間隔開的一個小平坡。
沒電燈沒話筒,就這麼面對面的表演。
因為場地實在是太小,很多戰士並不能看到這場匯演,也不能來參加,他們只能在戰役結束後,透過其他人的口述和照片,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
餘切憑藉著作家的身份,還有一個代表全國青年宣讀慰問信的環節。
茫茫的人海中,餘切看到其中一片的人格外多,他問馮拱:“那邊是幹什麼的?”
馮拱打眼一看:“歌舞團的。女的。你肯定比不過,因為你是男的。”
他說:“在軍營裡,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女孩子,這是沒辦法的,不信你等會兒看看。”
餘切雖然在前線鼎鼎大名,但他畢竟不是電影明星,別人不認識他的模樣。穿這一身衣服,還以為他是剛來前線的新兵。
這不,隨著餘切往人群方隊中走,這就有人看到餘切了。
電影女演員宮雪,走到了他的身邊,給了他一張慰問信。上面寫著:“為什麼戰旗美如畫,英雄的鮮血染紅了她!”
“家是哪裡的?”
“川省萬縣的。”
“今年多大?”
“21了。”
“讀過書沒有?”
“我在燕大讀書。”
宮雪正在寫她自己的簽名,在這兒愣住了。
據說他因為這個衣服,在吉普車上就被狙擊手看到,認為他是高階軍官,差點被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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