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著路,往最近的天壇東門出去。查海生對這些江湖把戲很痴迷,目不轉睛,好幾次險些摔倒。越顛的把戲他越痴迷。
最顛的是有些人找來鍋蓋籠罩在頭上,宣稱可以接受到外星的能量,一塊場地上好些人帶了鍋蓋著在那“感受”,還有一大批看熱鬧的。這些東西自然和後世的“量子波動速讀”一樣,令人十分難繃。
但查海生就是感興趣。他痴痴的看著,喃喃自語:“地球不是孤獨的了,人類不是孤獨的了……美國宇航局說在外太空從來沒有找到其他生命存在的痕跡,甚至沒有水……”
“——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們如此孤獨。人類就是我,我就是人類。”
駱一禾十分苦惱,他小聲對餘切道:“查海生是一個詩人,我們不能打破一個詩人的幻想,但是又不能由著他這麼放縱下去了,我們都知道那是騙人的。”
餘切問:“你有沒有嘗試過讓他練點正常的,比如健健身,跑個步什麼的?”
“我建議了,他說他從小體弱多病,這些正常人練的對他不起作用,只有練武功才行。”
好傢伙,查海生同志的腦回路十分清奇啊。難道人一定要發癲,才能寫出一句詩嗎?餘切問查海生本人怎麼想的:“你當初為什麼要寫詩?”
查海生回頭道:“我喜歡哲學,我喜歡用詩歌表達自我。”
“海生,你別說那些太遙遠的,有沒有更直接的原因?”
“——孤獨,挫折的時候,”查海生看著餘切,“我的人生總是經歷這些東西,我就想要創作詩歌。在詩歌裡,我的靈魂是和他人一樣高貴的,平等的。”
駱一禾,這個查海生最好的朋友愣住了,他不明白為啥查海生這麼講。
其實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很簡單,因為查海生不認為自己的外在體魄是“高貴的”、“平等的”,他長得不好看,而餘切和駱一禾兩人都算是大帥哥。
查海生只能訴諸於靈魂。
餘切又問了:“查海生,你喜歡什麼作家?”
“詩人我喜歡荷爾德林,藝術家……我喜歡梵高。”
這兩個都是著名精神分裂患者,並且都是在世時不出名,而死後出名。荷爾德林尤其倒黴,死了一個世紀才出名。
“查海生,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她是我的學生,我發現她是幹部家庭,燕京戶口,我和她的世界太遙遠,樣樣都不如她。”
餘切說:“我已經知道你是怎麼一回事了。你覺得自己渺小,脆弱,孤獨,然而越是這樣,你越想追逐一些偉大的東西,而你相信正常的你無法做到這些,只有靠燃燒自己,傷害自己才能配得上。”
駱一禾恍然大悟。而查海生卻笑出來了,“餘切,我知道你能看懂我的詩,你也就看懂了我,說真的,連我自己都不懂我自己。”
嗎的,誰教的查海生這麼說話?不能再讓這個查海生這麼神叨叨的了。
餘切發覺,查海生已經病入膏肓,把他拉回正常的世界是不可能了,不如餘切變得更加顛,讓查海生以毒攻毒,負負得正。
“查海生啊,我騙你的,我確實是練了一門功夫,你想不想學?”
“當然了。”查海生激動道。
“這門功夫叫眼保健操,你聽說過沒有。”
“沒聽說過,果然是神功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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