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蛇呢!”餘切揪著老頭的衣領,咬牙切齒,聲音恰好只讓老頭聽到,“我要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變出來。”
老頭快軟了,抓起盆子往地上扣。“我正在運功……”老頭說。
“運功?”餘切聽到後大喝一聲,“我來助你!”他拍了老頭的背一巴掌,這下給老頭搞的快吐不出來氣。
餘切又大聲催促他:“我已經給你送去了功力,你快點變出來,你的功法不如我的,我的比你強,你只需要稍微一使勁兒……”
查海生在這聽的心潮澎湃,死死盯著那個大盆子……
然後,餘切又在老頭的耳邊輕聲說,“你再敢弄虛作假,我還得給你幾巴掌,搞快點。”
“這就變,這就變。”老頭慌了,不知道他怎麼弄了幾下,翻開盆子,一條圓頭蛇扭著腰,爬出來了。
這條圓頭蛇吐著信子,還有點萌,抬著頭看眾人,大家也圍著看這條蛇。
“啊!”查海生大喜過望,一種顫動靈魂的感覺讓他全身發麻:“我的天!原來他真的有功夫,你也真的有功夫,你們都會。”
餘切說:“錯了!是我們的眼保健操練出來了,我功夫更勝一籌,你說是不是?”
查海生驚訝道:“餘切,你教我的東西就這麼強?”
“強不強你問他!”餘切伸出拳頭,讓這變戲法的老頭來發話。
老頭看著餘切沙包大的拳頭,倆眼一閉,認栽了:“這位小兄弟有真功夫,我服了。”
餘切又問:“那條蛇誰變出來的?”
“我……不對,是你,你幫我變出來的。”老頭口不擇言。
查海生一臉的不可置信。然後呢,又不得不信。
這是標標準準的高人比武,在查海生的面前,餘切打敗了另一位高人。
原來“眼保健操”這麼神奇!以後一定得好好學。
查海生因為創作和兒時的一些經歷,思想上已經無法更正,而詩人查海生更是從頭到尾都是個顛佬。
駱一禾嘗試去理解他,尊重他,放任他是錯的,查海生是個未練好詩歌寫作基本功便速成的“大詩人”,他對意象、語境、偽敘述之類詩歌常識一竅不通,從而造成他多數詩歌文字不可細讀。
查海生除了知名的那些詩之外,還有數百萬字的詩句未能廣泛流傳。那些詩作是他發癲的產物,而他優秀的作品們,則是他神經錯亂期和正常時期的合一:“燈上我恍惚遇見這個靈魂,跳上大海而去,大海在糧倉上洶湧……”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這究竟有什麼意象?這究竟有什麼邏輯?
但這也是查海生偉大的地方,正常人寫不出來這種詩歌,而人總有不正常的時候,他們那一刻將會欣賞到查海生的詩歌之美。
餘切在天壇公園的即興發揮,徹底的忽悠了查海生。
他感覺自己的詩興大發,他把天壇比作了盤古開天闢地之前的混沌,把餘切比作了拿著斧頭的盤古,傍晚,天壇的太陽正在下山,他想到了噴薄而出的日曜將會把人灼燒。
“轉身投入大爆炸,十個太陽踢入人類肉體靈魂,裡裡外外,穿上脫下了天空,多少次夢想,屍衣上滿是星宿們愁苦的眼睛……”
駱一禾忽然聽見查海生念這些不著調的詩句,覺得餘切太牛逼了:還得是餘切啊。
就像是查海生本人承認的那樣,只有餘切真正懂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