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合成系文豪

第499章 “娜拉出走以後該怎麼辦?”

直到那天,主編蘇晨拿出了一份稿子.《無主題變奏》,江弦。

和當時《平凡的世界》在研討會上造成的奇異景象相同,這同樣是一部令《花城》編輯們評論兩極分化的小說。

一部分編輯覺得這都稱不上是一篇小說。

這怎麼會是一篇小說呢?

這小說就連劇情都不連貫!而且講的東西也不對勁兒啊,作為年輕人,怎麼能什麼都不去爭取呢?一點兒都不求上進?還說什麼:人活著各有其社會位置,很難互相衡量,重要的不是別人怎麼說你,而是你自己的感受。

這太“邪乎”了!

而另一部分編輯,則將這篇小說視作中國版的《麥田裡的守望者》。

覺得江弦這小說寫的太好了!

江弦格局太大了,他作為一個成名作家,作品暢銷全國,卻說:“寫書不是自命不凡的文人的特權,思考也從來不是上位者的權利。”

太牛逼了!

光是這一點兒就讓這些編輯喜歡這小說!真他媽的喜歡!

用某位編輯的話說就是:

“這小說寫的東西就像老家河裡的汙泥,不會讓你感到骯髒,反而會讓你覺得給勁兒,讓你覺得痛快。”

“看完以後,我總想朝陽臺底下的人群說一句:關你們他孃的屁事兒!”

《花城》畢竟是追求創新,追求實驗性的刊物。

而且這小說還是江弦的小說。

就算是編輯部內部反對的力量再大,也絕不可能拒絕江弦的稿子。

就在這種背景下,《無主題變奏》在《花城》1986年第六期上發表。

一發表就爆了。

文學界、評論界以及讀者方面反響都很大。

《花城》的編輯部每天平均要收到二三百封信,全國各地的都有,還有軍人、警察、農民、打工仔以及精神病人,各種各樣的讀者到《花城》的編輯部來,和編輯們探討人生。

毫無疑問,《無主題變奏》這小說火了。

光用“火”這一個字來形容都算保守了。

《花城》都記不清,編輯部上一次忙活成這個樣子是什麼時候了。

嗯.好像上一次也是發表的江弦的小說。

蘇晨幾乎每天到編輯部,都能聽到有關《花城》1986年第六期加印的事情。

時至今日,發行量早已破百萬,一百六十多萬份,向著兩百萬份的發行量展開衝擊。

這麼巨大的發行量,足以在《花城》創下一個新的記錄。

而且這個記錄還在不斷的被自己重新整理。

當然了,恐怖的發行量背後,是文學界和評論界對《無主題變奏》這篇小說的巨大爭議。

一向象徵文學界官方意志的《文藝報》,這幾個月裡接連刊登了數十篇對《無主題變奏》的評論文章。

有時候一個版面上,數篇文章竟然全部都是關於《無主題變奏》,並且其中有褒揚有批評,一時間都無法達成同樣的論調。

這在文學界絕對是罕見的,也是獨一檔的。

但如果創造這種堪稱數年一遇文學現象的人,是這數年間文學界最耀眼、最有分量的作家江弦。

那這一切就都變得合理起來。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圍繞《無主題變奏》展開討論的評論文章,作者一抹水文學界、評論界赫赫有名的評論家。

其中有“國字號”評論家雷達的《平庸之世:讀江弦“無主題變奏”》:“江弦放棄了傳統小說的故事敘述方式,可見他摒棄了傳統生活的價值觀念,選擇了對世界的批評而不是批判。

這既指他對世界陰暗面的不滿其表達不成體系,亦指他對社會的鄙夷不帶有大字報般的火氣。

他就是寫一個小人物的辛酸和喜悅。

就是我們日常經常能見到的一些有著小機智小聰明的年輕人,有血氣,有幽默。

有人評價道:‘作者用的是一種粗輪廓勾畫人物面貌,細輪廓勾畫人的內心的手法。像豐子愷先生的漫畫。一幅幅青年人的日常生活精神狀況的寫意畫躍然紙上,讓人有一種吃巧克力的味道:越嚼越濃烈。’

誠哉斯言。

於是乎,《無主題變奏》便給了一種真實感,這種真實感是假大空高大全拼命裝腔作勢也給不了的感覺,江弦沒有用說教而是用年輕人對世界的感知給予了我們一種切身的體會,主人公對詩人‘現在時’的調侃、對作協老頭子們的嘲諷和與老q無疾而終的愛情,以及對自己最冷酷最幽默的自嘲,像貝多芬交響曲戛然而止的音符顫抖在字裡行間。”

除了雷達,文藝界地位舉足輕重的閻綱也撰文《文學中的多餘者——讀‘無主題變奏’隨想錄》。

“現代社會過著的是一個散文的生活,而非史詩的生活,這是一個平庸之世。

然而平庸不代表庸俗,儘管在平庸之世會有種種庸俗的行為出現。

一個人過著平庸平淡不被激情攪擾的生活,並沒有需要恐懼的地方,只要不侵犯到他人的正當權益,人的平庸化其實是在慎思之後,收斂自己拳腳,放棄不切實際的激情,安安靜靜一個人自顧自美麗的生活。我們唯一需要恐懼的是我們沒有經過理性來思考我們過的生活到底好不好,就盲目追隨其他人的生活,這就是庸俗”

在高度評價過這篇小說以後,閻綱又提到了《圍城》這篇小說。

他覺得《無主題變奏》之中嬉笑怒罵的“我”憤世嫉俗,笑罵種種市儈,附庸風雅的行為,非常像錢鍾書的小說《圍城》的主人公方鴻漸。

只是方鴻漸最終也將自己給繞進圍城當中,而“我”似乎還看不出跡象。

《圍城》最初在40年代開始連載,當時在上海、香港曾經有人發表評論,不過解放以後,社會文化和文學都發生天翻地覆地變化,《圍城》這樣風格的作品,幾乎沒人問津。

所以別看錢鍾書和《圍城》這部小說在後世聲名斐然。

其實在現在,錢鍾書和《圍城》在大陸仍舊是默默無聲。

但近些年,這部小說忽然在世界產生了影響,被翻譯成多種文字,香港那邊兒不斷盜印。

國外中國文學史的研究者把《圍城》看作是中國現代最優秀的作品,認為《圍城》是中國近代文學中最有趣和最用心經營的小說,可能是最偉大的一部。

閻綱提到《圍城》,這兩個字對很多人來說都還很陌生。

這部小說真正再次翻紅,還要等到電視劇《圍城》的播出。

而在提到《圍城》之後,閻綱又提到了一個困擾了中國作家一個世紀的問題:

“娜拉出走以後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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