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爍現在都會覺得,這篇《草房子》寫的不像是小說,更像是一幅美麗的畫作,不像是寫給孩子,更像是寫給成人,喚醒他們童年的那份感動。
但是好的作品,可遇不可求。
《草房子》就已經夠頂尖了,以江弦的性格,恐怕只會要求自己寫出比《草房子》更好的小說,而這就有些困難了。
李明爍心底漸漸有了猜想。
即便不是秦主任所說的怕砸了自己招牌,恐怕江弦大機率也是覺得這部小說沒辦法超越《草房子》,所以覺得不滿意,遲遲沒有給他們交過來。
“好了,總之,畢業工作該截止就截止,江弦的事情我們回頭再商量,這個作家畢竟特殊。”秦主任道。
“好。”
和秦主任再聊了一會兒工作的事情,李明爍這才得以脫身,一轉頭碰上另一位寫作班的老師徐陽,見他滿臉苦澀,忍不住調侃:
“怎麼?又是江弦的事兒?要我說,等著太被動了,你還是再去催催,作者都很懶的,你不催催他們,他們都不會動筆,要不編輯部的那些編輯們天天著急上火,就是催作者稿子催的。”
“瞧你說的。”
李明爍翻個白眼,“那可是江弦,每天那麼多重要工作,我去催?我算哪根蔥啊,恐怕連人家的面兒都見不到。”
“哎,你說江弦會不會是又忘了?”
兩人一邊兒猜測著江弦還沒有交來稿子的各種可能,一邊兒進到辦公室裡。
“害,其實也正常。”
李明爍道:“從我上次去找江弦,到現在,這才過去多久?作家們寫小說,一年半載的實在常見,這麼短的時間,江弦同志他寫不完,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又不是寫流水賬,他對自己的作品,肯定是有高要求的。”
“那誰知道。”
倆人聊著坐下,還沒多久,一名年輕女同志就出現在門口的位置,朝著辦公室裡打量一眼:
“你好,誰是李明爍李老師?”
“李明爍?”
徐陽回過頭,拍拍正倒水的李明爍,“老李,喊你呢。”
“嗯?”
李明爍放下暖壺,詫異的看向門口的年輕女同志,只見她身形窈窕,眉宇英武,一雙杏眸也很動人,看著特別像某個熟悉的電影明星朱琳?
“你是?”
“你好。”
朱虹跟李明爍打個招呼,“請問是寫作班的李明爍李老師嗎?”
“嗯?我是,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那個,江弦同志託我把這份稿子交給你。”
“江弦同志.稿子”
李明爍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江弦託這位女同志幫忙轉交他的畢業作品?
“我姐夫我們主任他工作比較忙,自己沒時間過來,又不好麻煩您過去取,特地讓我過來送一趟。”
“嗷,好、好。”
等這份稿子快等成一塊兒望夫石的李明爍大喜過望,“哎呀,太客氣了江弦同志,其實給我打個電話讓我去取一趟就可以,哪還用麻煩您親自過來送一趟。”
“不麻煩,應該的。”朱虹舉手投足透露著大家閨秀的教養,給人的感覺非常舒服。
“您進來坐坐,喝口水。”李明爍開口道。
“不了,不了,稿子既然送到了,我就不多留了,我還有工作要處理。”朱虹笑著說。
其實她沒什麼事情,只是心底自有打算,北大是她的母校,這會兒重回校園,又按捺不住想在校園裡再逛逛,看看這座老校在她離開以後,又有哪些變化,又有哪些地方依舊如故。
“那好,您慢走。”
李明爍把朱虹送到樓道口,這才美滋滋的回到辦公室,舒坦的把朱虹帶過來的稿子放在桌上,喝一口水,幽幽感嘆一句:
“終於又了卻了一樁大活兒。”
“快看看啊,看看江弦寫了什麼。”
旁邊兒的老師們催促。
李明爍這才想起來,自己光顧著因為江弦把稿子交了的事情高興了,還沒看看這篇稿子究竟寫的怎麼樣。
嗯,還是因為沒有對他這份兒童文學作品抱多大的期待,這才沒有對內容第一時間關注,只是對江弦交了作品的事情給予反應。
“這麼厚?”
李明爍握著一沓人文社的稿紙,先是吃了一驚,以他的經驗,這大概得有個八九萬字了。
“難不成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江弦他寫了一份八九萬字的長篇小說?我要一睹為快了。”李明爍將稿紙平鋪在桌面上,被開篇的一小段給吸引住。
[獻給江年年:
請原諒,我要把這部小說獻給一個孩子。我這樣做有三條正當的理由,其一是:這個孩子重要過我的生命;其二是:這個小孩需要安慰;其三是:她也是這篇小說的作者之一。
要是這些理由還不夠充分,那麼我想說的是:
“所有的大人曾經都是孩子,但他們之中只有少數人記得這一點。”,我要把這篇小說獻給我的女兒,希望未來的她不要忘記現在還是孩子的自己。
因此,我把我的獻詞改為:
獻給童年時代的江年年。]
開篇的一段獻詞,讓李明爍琢磨啊不,細細品味良久。
寫小說獻給自己的女兒。
這太震撼了。
可以說江弦寫的不只是小說,更是對自己女兒無私的、深沉的愛。
一旁湊過腦袋來看的老師徐陽忍不住開口:“如果這篇小說真的寫得很好,很有意思,將來有了一定的流傳度,那我想這篇小說的寄語,也會是這篇小說溫情‘力量’的一部分,以及被人反覆研究的內容。”
當然了,寫作班的老師們不會知道,這段獻語並不是江弦的創意,因為在原本的《小王子》當中,就有著一段非常吸引人的開篇獻語:
[獻給萊翁.維爾特
請孩子們原諒我把這本書獻給了一個大人。我有一條正當的理由:這個大人是我在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另有一條理由:這個大人什麼都懂;即使兒童讀物也懂。我還有第三條理由;這個大人住在法國,忍凍捱餓。他很需要有人安慰。要是這些理由還不夠充分,我就把這本書獻給這個大人的童年時代的他。每個大人曾經都是孩子。(可惜,記得這事的又有幾個呢?)
因此,我把我的獻詞改為:
獻給童年時代的萊翁.維爾特。]
(發錯稿子了,如果看的亂麻煩重新重新整理一下,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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