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錯,李友栓和王二寶也只是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已。”
邢東陽看起來憂心忡忡,一番話也似斟酌了許久才說完。
蘇桐看他的神色和剛才那幾人的反應,知道他能說出來的怕是隻有一部分,傳言估計比這些更嚴重。
她沒事人似的從草垛子上站起來,利索地跳下車來。
“邢大哥,放心吧!他們愛信就信吧,我還高興落個清靜!”
蘇桐拍了拍身上沾的稻草,然後指了指車斗角落的兩個包袱,道:
“估計我一會兒回家還有場硬仗要打,這倆包袱邢大哥先幫我收著,免得跟著我受連累。”
說完,她便不緊不慢朝村裡走去,走出老遠才伸出胳膊背對著邢東陽揮了揮,“謝啦——”
邢東陽站在原地愣了半天,這姑娘……還真是變了。
雲山村是個大村,村裡人口多,住得也密集。
臨近年關,地裡沒啥活,不少人在房前屋後曬太陽,或是手裡拿著點活計聚在一起邊做邊咵天。
蘇桐原本可以跟著拖拉機再往前坐一段路,但是她也想直白地感受一下原主在村裡的“待遇”。
果然一路走來,發現看見她的人不少,卻鮮少有人和她打招呼。
有沒認出來的,也有認出她來便立馬避開眼神神色怪異低頭竊竊私語的。
蘇桐倒不在乎她受不受歡迎,她只是有些奇怪,一個小姑娘何以會落下這麼一個不祥的名聲,而且這麼的深入人心。
這個年代的農村雖說仍保守,但封建迷信也打擊得厲害,大部分人思想都開放了,能接受新鮮事物,也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像這樣全村上下一起迷信的還真是讓人有些費解。
蘇桐不緊不慢地穿過村子,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場景和記憶裡的一一融合。
原主的家在村子中部,到了家門口時,她沒急著進去,繞著屋前屋後先轉了一圈。
這年頭都是黑乎乎的土磚房,格局都差不多,一間堂屋三間正房。
吳大山家還算條件不錯的,房子蓋得大,西屋分了前後屋,比尋常人家多出個房間來。
屋頂蓋著土磚廠自制的青瓦,旁邊挨著搭幾間偏屋,部分蓋的還是稻草。
和大多數住戶一樣,前面有個院子,後面圈了塊菜地,屋前有棵大槐樹,屋後有幾株白楊和一片竹林。
蘇桐原本以為她至少會看到一棵梧桐樹,可是並沒有。
梧桐樹觀賞性大過於實用性,在依賴耕地生存的鄉下來說,又佔地又擋陽光還搶養分,的確少有人種。
蘇桐只是有些奇怪,她在前世的名字“蘇桐”是外公取的,“梧桐”在別人的眼裡是樹,在外公的眼裡卻是藥,梧桐樹葉、根、皮都可以入藥。
她出生的時候,外公還在院子裡種了一棵小梧桐樹,陪著她一起成長。
同樣的,她的哥哥“蘇榆”也是外公取的名字,榆樹也是中藥之一。
外公給她種小梧桐的時候,給哥哥種的那棵榆樹已經長得老高了。
蘇桐從擁有原主的記憶時就有些好奇,大弟叫吳家富,妹妹叫吳冬玲,還有一個才十歲的小弟叫吳家寶,隔壁堂叔家的大堂哥叫吳家元,二堂哥叫吳家平,還有個堂妹叫吳秋玉……
老吳家這一輩的男丁都按“家”字派起名,女娃雖不按派,名字裡都加了出生季節。
光聽名字,都能聽出這一大家子是親戚。
唯獨她叫“吳桐”,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說是老輩不重視女孩,名字取得隨意吧,可這房前屋後連棵梧桐樹的影子都沒有,怎麼偏偏用了個“桐”字,還偏偏和她以前的名字一樣,是巧合嗎?
她是因為這個相同的名字才來到這裡的嗎?
嘖!蘇桐站在院子外的泥巴圍牆下眯了眯眼,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