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0091不完整的君子六藝
憑著範寧的才學,講解《千字文》中的典故自是沒有難度的,但他仍有一顆謙虛的心。
這就是一個高尚的,純粹的,有道德的,脫離了低階趣味的,專門利人毫不利己的老經學家的自我修養。
為了給範二張目,阿仁也算是豁出去了,隨之鄭重其事地向範寧行了一禮,“請問先生,‘龍師火帝,鳥官人皇’指的是哪幾位?”
範寧對阿仁的稱呼很高興,他點了點頭,“龍師乃伏羲,因其有半龍半人之身,火帝乃是神農,因其有炎帝之尊。鳥官乃是少昊,因其以鳥為百官命名;人皇乃是女媧,因其捏土造人。”
範寧雖是回答阿仁,問的卻是廳中所有人,說完後還不忘補充一句,“都聽明白了嗎?”
範二心中不由吐槽道,“老人家真是好為人師啊,當太守難道還不如當老師?”
看著廳中有的搖頭,有的點頭,範寧卻又看向阿仁,“除了這兩句,還有嗎?”
“‘存以甘棠,去而益詠’這兩句又是何意?”
“召公活著時曾在甘棠樹下理政,過世後,老百姓對他更加懷念、歌詠。”
阿仁再拜,“多謝先生解惑,小人沒有疑問了。”
範寧點頭,擺手命阿仁退下,後者退到了範二身後。
範寧再次看向範二,很肯定地說道,“你這個《千字文》不錯,但豫章書院的學生多半是由郡內十六個縣升上來的有基礎的,今年啟蒙的學生應該不會太多......”
範二並不氣餒,笑道,“我早就聽說豫章書院教的是君子六藝,既然今年啟蒙的學生不多,那我教別的總可以吧?”
“別的?”範寧皺了皺眉頭,尷尬起來,“若你能教別的,我對你還真是求之不得。我最早的時候將書院的課程定為六藝,但現在風氣教授‘射’和‘御’是不合時宜的,所以......”
範二點頭,現在教射箭的確不合時宜,畢竟士大夫的做派是搖麈尾而非配劍。
像自己這種整天拿著佩劍計程車子,在其他人眼中一定是個非主流、神經病、殺馬特。
再者說了,如今江左的風氣是崇拜隱居的名士,而非為朝廷征戰的兵家子;要是書院推崇舞刀弄槍、騎馬射箭的話,這樣就與社會脫節了。
至於“御”,就是駕馭。
古時君子之所以學“御”,是因為那時候還在用戰車來打仗,御戎的地位是極為崇高的。
秦始皇趙政的祖先,就是為周王駕車的,然後他就獲得了秦的封地。
古時的廣車可乘四人,攻擊主力站中間,同時配上一個車左和一個車右,御戎自然不可或缺。
革車可乘三人,攻擊主力站中間,車右在右,車左則為御戎。
也就是說,一輛戰車中,地位最崇高的是攻擊主力,其次是車右,再其次是御戎。
如果王御駕親征的話,車右有可能是國內最強的勇士,而御戎則可能是大將軍、元帥一樣的人物。
由此可知御戎的地位。
問題是現在江左能學的駕車技術,只能是駕牛車一種,可駕牛車還需要去學嗎?
而且,如今駕車者的地位已淪落為引壺賣漿者流了,這樣的技術誰會去學?誰敢去學!
不管怎麼說,範二算是基本瞭解了豫章書院的現狀,書院現在開設的課程也就只有禮、樂、書、數四項了。
“禮”指的是史律禮儀,這也是書院主要教授的課程,想要圍觀第一項就是要懂禮。
“樂”就是隻音樂、音律了,“書”就是書法,這兩項興趣特長在民間都是以品分級的,想要混入官場,如果對此一竅不通的話,是很混不開的。
範二因為有十年苦讀的基礎,對“禮”的學習倒沒什麼壓力,但想要達到為人解惑的程度,似乎還有些差距;至於“樂”,他就真的一竅不通了,好在書法還行,但也僅僅是過得去而已,指點別人還是差點火候的。
最後的“數”,也就是術算了,算術應該屬於生活技能。
至今尚未聽說有人因算術突出而入品的,又加之這個時代計程車子都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所以根本就沒有人重視這一項。
可範二能選的,除了算術還有什麼?
他相信,這個時代中沒有誰的算術比得過自己,無論是解題能力,還是教授水平。
想到此,範二便笑著說道,“要不,就讓我來教術算吧。”
“你來教術算?”範寧有些吃驚地看向他,他並不相信範二有這個能力。
PS:今天是2016年的元旦,楚囚在此祝福書友們新年新氣象,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