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老葉說你有軍功章,怎麼沒帶?”羅清泉看唐植桐胸前光禿禿的,只有一枚與會章,遂悄聲問道。
“嘿,我這不是琢摸著低調一點嘛。”唐植桐本來就不是個高調的人,再加上對未來幾年的擔憂,他只想低調、平穩、安靜的度過。
“行,小夥子沉穩。”勳章是資歷,也是面子,戴著好看,但不戴影響也不大,羅清泉樂呵呵的誇讚了一句,沒再多說什麼。
唐植桐嘿嘿一笑,這事也就過去了,其實小王同學早在多天前就提過這一茬,並給他找了出來,但最後還是被丈夫說服,並放了回去。
有些東西就跟秘密武器似的,過早、過多的展示在別人面前,也就意味著沒了底牌。
軍功章肯定有用,唐植桐想著現在低調一些,等關鍵時候再拿出來喝退魑魅魍魎。
會議結束後,眾人有序離場,開始趕往住宿的地方。
此次群英會的規格很高,四九城代表團被安排在四九城飯店,離正義路不遠,往北走,穿過長安街就到了。
在安排房間的時候,羅清泉選擇與唐植桐住一個房間,唐植桐對此並無異議,跟熟悉的人住一塊,總比再熟悉陌生人來的省事。
“住宿條件還不錯嘛。”進入房間,羅清泉打量了一下房屋內的陳設,很滿意。
“嘿,畢竟是對外的門面。”房間不大,唐植桐粗略的打量了一下,兩張單人床、沙發、浴缸、坐便器、近乎落地的大窗,站在窗戶前能看到萬人會堂,也能一直看到城牆根,這條件擱眼下絕對是五星級。
“現在條件好了,能住得上這種條件的賓館。早年間來四九城,大多住在前門那一塊。”羅清泉坐在沙發上點顆煙,回憶往昔。
“那邊繁華,吃、住、玩、買,一應俱全。若是來四九城玩,住那邊還是不錯的。”前門那塊的住宿業是從滿清入關開始的,那時候也不是旅館,而是“會館”,有點類似於如今的駐京辦。
不過眼下的駐京辦還是比不過那時的會館,解放前各地進京的學子、商人等進京後,往往會在第一時間入住,魯迅住過,偉人也住過。
眾人熟知的神秘單位駐京辦大多是這兩年才開始設立,由於通訊條件的限制,各地需要這麼一個單位來完成檔案傳送、溝通上下的工作。
從58年起,各地駐京辦幾乎都在鐵獅子衚衕4號的國際飯店第二分店作為辦公地點,這時的駐京辦大多是掛牌,還沒有什麼接待功能。
由於人員日益龐大,工資支出、物資配給的壓力也越來越大,自打去年起,最高部門就有意裁撤掉部分級別較低的駐京辦事機構,今年四九城更是根據上級精神祭出了殺手鐧——專區一級以下的,包括廠礦、企業的辦事機構,應一律撤銷。在今年內如尚不撤銷,我市即進行清理,並將這些機構的工作人員下放我市郊區參加生產。
經過兩年的拉鋸,效果有限,編制有所壓縮,牌子卻保留了下來。
“你知道的還不少,去那邊玩過?”羅清泉笑著點點頭,認同唐植桐的說法。
“早年間去趕過廟會,再加上從小在南城長大,聽街坊鄰里說過不少前門那一塊的事情。”唐植桐有選擇的承認過去玩過,因為那一片不僅有會館,還有大名鼎鼎的“八大胡同”。
所謂八大胡同是指的百順衚衕、胭脂衚衕、韓家潭衚衕、陝西巷、石頭衚衕、王廣福斜街、朱家衚衕、李紗帽衚衕,裡面遍佈了嫖蟲喜歡的各種養生會所,高中低檔次齊全,是實打實的銷金窟。
當然,這些跟唐植桐也沒啥關係,因為家庭經濟承擔不起這份消費,現在雖然承擔的起了,但銷金窟卻沒了,大多都改成了旅館。
嗯,即便不改也不去,堅決與賭毒鬥爭到底!
留著黃,只展現給小王同學看。
說起小王同學,唐植桐有點想她,會議要開十多天,有十多天不等搡她,還怪期待會議結束回家呢。
會議是從明天開始,但管飯是從今天開始算的。
晚飯中規中矩,四菜一湯的標準。
定量卡的不嚴,不少人都吃的有點多。
吃過晚飯,羅清泉拉著唐植桐沿著長安街散步:“你提的醫保的事情,衛生部門那邊還有點阻力,等咱們四九城代表團座談會的時候,我再當著上級領導的面再提一提。”
“羅叔叔,我來提吧!您總歸是衛生系統的人,為了這個得罪人不好。我是局外人,議案也是我提的,我趁這個機會跟進一下合情合理合法。”唐植桐立馬拒絕道。
給公社社員上醫保是自己提出來的,也是自己一直以來想推動的一件事,不能一有困難就往後縮,把難題交給長輩去處理,得罪老爺部就得罪唄,反正他們管不到自己頭上。
“那……也行。”羅清泉笑笑,答應了下來。
雨後的四九城,氣溫宜人,兩人一直溜達到中山公園,再折返往回走。
回去後,羅清泉洗了個澡,洗澡出來還打趣唐植桐:“睡覺認床嗎?”
“不認,這麼軟和的床墊,肯定睡得舒服。”唐植桐說著,還在床墊上彈了兩下,也不知道這是哪兒產的床墊,是不是給自家也換上一套?由於家裡沒有用床墊,時間長了,小王同學的膝蓋都有些青了。
“好。我打呼嚕吵到你的話,你就推醒我。”羅清泉臨睡前囑咐道。
儘管羅清泉這麼說,但唐植桐不會這麼幹。
等唐植桐去衝了個澡出來,羅清泉已經睡下,而且睡眠質量不錯,呼嚕聲都快趕上喇叭了。
唐植桐本來以為自己能睡著,但實際情況嘛,有很大出入,用枕頭捂著耳朵都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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