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蘊臉色一白,目光死死地盯著她,“您是在避開我的問題嗎?”
“剛剛那碗湯,是您親自下的藥嗎?”
這一次,侯夫人終於抬起頭來,與她四目相對。
她的眼中有掙扎,有羞愧,還有一絲決絕。沉默了數息之後,她緩緩點頭,語氣微啞:“是……是我放的藥。”
謝清蘊彷彿被雷擊中一般,整個人怔住了。
她喉嚨發緊,嘴唇微張,卻發不出聲音。心臟像被生生撕扯了一道口子,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為什麼?”她低聲呢喃,聲音帶著顫抖,眼圈泛紅,“您為什麼要這樣做?”
侯夫人低垂著眼,面色複雜,她努力維持著平靜,卻控制不住手指的微微發抖。
“因為我想讓你代替心玥,嫁去裴府。”
這句話一出口,彷彿一記重錘砸在謝清蘊的胸口。
她猛然站起,卻因藥效發作而一個踉蹌,扶住桌角才勉強站穩,隨後近乎失控地喊道:
“你說什麼?”
侯夫人抿唇,眼神躲避,像是逃避一件連她自己都無法直視的罪行。
“我……我也是沒辦法。”她急急說道,“你也知道,心玥她從小在我身邊長大,這麼多年,我對她……早已視若親生。”
“那天你也看到了,她對陛下情根深種……如今她已經到了那種地步,連命都不要了,如果我再不答應,她還會做出什麼事來?我怕了。真的怕了……”
謝清蘊的臉色愈發慘白,胸口劇烈起伏,語氣幾乎在顫:“所以您就要我來替她出嫁?”
“不等她回答,謝清蘊便猛地咬緊牙關,怒極而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就因為我是姐姐?我就該替她承擔一切?”
“明明裴府下的是她的婚帖,成親的是她,為什麼要我代替?”
“我又做錯了什麼?”
她聲聲質問,句句泣血,那雙眸中原本波瀾不驚的冷靜,終於碎成滿地冰屑。
侯夫人被她的質問一字字戳中心頭,神情也動搖了幾分,眼神中泛出一絲愧意。
“……你從小就不在我身邊。”她低聲道,彷彿為自己的選擇做著最後的辯解,“是心玥一直陪著我,她懂事,體貼,從小就把我當親孃一樣孝順。”
“你呢?你回府以來,從沒主動去關心她,反而總在冷言冷語地嘲諷她……我……我也傷心。”
“所以當她提出想讓你代嫁時……我才……”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只剩下輕嘆。
“……這也算是你對她多年來的補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