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吳老點名，陳嶼只能從人群中走上前。
他打量了一下雙魚洗，微微沉吟。
“這個……”
萬老見他的神情不對，眉頭微皺。
“怎麼，你覺得這雙魚洗有問題？”
“這雙魚洗，確實難得，只是……”陳嶼一頓，笑道，“晚輩才疏學淺，鑑別古玩的眼力勁，比各位前輩差得多，有些看不準。吳老還是聽聽諸位的意見吧。”
在古董圈裡，若是覺得古玩有問題，通常不會明說，只用‘看不準’三個字來委婉表達，以示對主人的尊敬。
而且，今天是吳老的壽宴，陳嶼不想掃對方的興。
周圍也都是德高望重的圈中泰斗，年紀比他大得多，他也不能拂別人的面子。
吳老卻眉頭一皺，“小陳，你跟我還用得著打什麼機鋒？你要是覺得這雙魚洗有問題，直說便是，無妨。古董圈裡鑑別真偽，本就暢所直言，你也不必有所顧忌。”
見吳老發了話，陳嶼也沒辦法，只得開口。
“這雙魚洗，恐怕不是宋朝的御瓷。”
話剛說完，周圍的人群，紛紛訝異的向他看來。
“好傢伙，這年輕人，竟敢當眾質疑萬老？”
葉明媚站在吳會長身後，一襲禮服，明媚動人，一聽陳嶼反駁萬老，連忙拽了他一下。
“萬老是古董圈的泰斗，經他掌眼鑑定的古董，從來沒有出過錯，你可別亂說話。”
陳嶼笑笑，知道葉明媚是好意，怕自己鑑定出錯，在人前丟了面子。
但他仍堅定搖頭。
“我沒看錯，這雙魚洗，確實不是宋朝的東西，價值也沒那麼高。”
萬老臉色微沉，面露不悅，但並未表露。
“這位陳先生，有些面生，恐怕是剛入古玩圈吧？請問在哪裡高就啊？”
陳嶼正要說話。
忽然，許強笑著走出人群，對他點頭示意。
“萬老，我和陳嶼是高中同學，他家祖上是在潘家園賣古玩的，後來他大專畢業去了拍賣公司打雜，雖然被炒了魷魚，但他鑑寶的眼光也不錯的。”
許強裝出一副熟人的樣子，頓時引得人群一片譁然。
“原來是在潘家園擺地攤的，跟大藏家萬老，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吳老是不是看走眼了，怎麼把他邀請過來了？”
聽人群議論陳嶼，許強心中竊笑，轉身佯裝關心的看向陳嶼。
“陳嶼，看在咱們是同學的份上，這我可就得說你了。你怎麼能隨便質疑萬老？人家是圈子裡的大藏家，收藏的古董比你吃過的鹽都多，萬老怎麼可能看錯，肯定是你看走了眼。”
陳嶼臉色一冷。
這姓許的假裝熱情，其實是來煽風點火。
果然，萬老冷冷的開口，“年輕人沒經驗，看走眼也是常事。若是看錯，就按規矩給前輩斟茶認錯，但今後切記不要多嘴多舌，圈子水深，年輕人想出風頭，可以理解，但最好不要不懂裝懂。”
陳嶼聽出，他在旁敲側擊的教訓自己，不由得眉頭一皺。
自己顧及萬老的面子，都沒有當場挑明，對方還倚老賣老，對他教訓上了，還想要他斟茶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