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了啊。
南彥後方的天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個自槓八寶牌,其實沒那麼麻煩,麻煩在於對方的這副牌不好猜。
只槓了一組八索也就罷了,原田出的牌就只有幾張,都是非役字牌。
這就意味著如果南彥不能確定對方有無手役的話,就必須從役牌開始猜,而有役的役牌還有中發白,這裡就是三張牌了。
顯然南彥不能在一次猜牌過程中把中發白的問題全部排除。
原田隨便摸五張中獎的機率太高。
只要任何一張,就是倍滿。
還有斷么和清一色,主要是這才第四巡,而且原田和的牌番數很大。
二人麻將難就難在這一點,因為只有兩家,相當於舍牌比正常的四人麻將少一半,牌還比三人麻將更多,猜牌的難度更大。
另一邊,井川則是默默分析起來。
對面的原田聽牌這麼快,是有可能出現手裡只有一對役牌然後叫聽的情況。
畢竟在二人麻將,聽字牌的雙碰隱蔽性要更高,而且假設原田手裡有一組役牌,有中發白的三組,你一次性猜兩張也很難全部排除。
不管怎麼說,井川還是傾向於先從三元牌著手。
然而南彥沉思了片刻,迅速摸了一張四索。
沒有猜中。
緊接著又選了一張九索。
原田克美見到南彥選這兩張牌,表情微不可查地變化了一下,但還是搖了搖頭。
此刻,井川再度微微思忖起來。
南彥前輩選這兩張也沒有任何問題,畢竟清一色確實是番數最大的,可是原田設下的陷阱不會這麼簡單才是。
而天見此若有所思,目光落在原田的那枚東風之上,似乎明白了什麼。
原田的牌,大致可以排除是清混一色了。
但是還有役滿的可能!兩張牌都沒有中,接下來輪到原田摸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配牌太好,所以原田的手氣反而變差了,連摸五張都沒有自摸。
所以局面又重新回到由南彥猜牌的環節。
“兩張西風、北風、九索和南風,原田摸切的五張牌,對猜牌完全沒有任何幫助。”
雖然原田沒有自摸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可井川鬱悶的是這五張牌上面沒有多少有用的資訊。
“不,已經很有用了。”
天搖了搖頭。
“實際上,南彥已經大致猜到了原田的聽牌位置,應該是五萬和五筒周圍的牌,包括五萬和五筒,但是南彥還得排除其單吊無役風牌的可能性,剛好這幾手幫他排除了這種可能性。”
“什麼?”
井川有些詫異,為什麼會這麼確定?
可三元牌的可能性還未排除,所以這是透過什麼斷定原田聽的一定是斷么九。
“不是斷么九,井川,對方用了上層高手的招法,一種名為鬼切的路數。如果沒猜錯的話,原田手裡實際上是有四張東風,但是為了誤導別人他手裡其實沒有手役,引誘你往三元牌的方向去猜,所以他故意不開槓,而是切了一張東風出來。”
天微微解釋道。
“要知道原田一開始,是不知道自己能夠自槓四寶牌,所以四張東風先是留在手裡,然後在槓出四張寶牌的那一瞬間,知道自己番數已經足夠,現在的場風是東風,也就是說東風在他手裡就是兩番,這裡就是十番倍滿了。
為了避免手牌資訊被南彥看破,於是手切了一張東風,才宣佈的聽牌。
但十番倍滿應該不是他的極限,他手上應該是有高低目的,甚至有一定機率達成累計役滿。
這樣一來,有高低目就意味著是多面聽,非常容易被猜中。
那麼原田就不能開槓東風,而是保證有足夠多的手牌隱藏在迷霧中,因此才會做出手切東風的選擇。
南彥上一輪猜牌已經排除了清一色的可能性,原田摸切的五張牌也排除了單吊風牌的可能。
那麼他剩下有望役滿的牌型,只有螺絲形了。
只要能聽到對對和的部分,並且能摸到赤寶牌的話,那就達成了累計役滿!”
聽到這,井川才恍然大悟。
自己一直在糾結三元牌,可沒想到對方鬼切的東風,就是故意在誤導他們。
但這樣一來的話,他們要猜中就非常簡單了,只要圍繞著赤寶牌周邊的牌去猜,一定能夠猜中!隨後,南彥的猜牌也是摸了一張五萬,一張五筒。
是極其合理的選擇。
可是見到這裡,原田克美情不自禁地發出了開懷的大笑。
“南夢彥,如果你只賭萬子或者筒子,那麼我與你的勝負只在五五之間,然而你卻貪了,你想要最大限度地覆蓋我可能聽的牌,這樣一來,你卻忽略了其他的可能性。
不好意思,我聽的不是五萬,也不是五筒!”
他大笑著,從牌山裡開始翻牌。
翻到了第四張便完成了自摸。
但那張牌讓原田嘖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太滿意。
“看來你運氣不錯,沒有摸到高目,但也沒辦法了。”
儘管只是低目,他也只能推倒手牌,畢竟南彥只差一步就能猜到他聽的牌是什麼,要是第五張牌沒能自摸,那麼南彥接下來必定能夠猜中。
手牌推倒。
【三五五五萬,七七七筒,東東東】;明槓八索,自摸四萬。
見此,井川深吸一口氣。
如果讓原田摸到了高目的三萬,那就是三暗刻對對和w東外加寶牌八的累計役滿。
但原田摸到的是四萬,沒有了三暗刻和對對和,就只剩下莊家倍滿了。
可即便如此,這副牌也大的嚇人。
原田克美一瞬間佔據了24000點的恐怖優勢。
在不能榮和對手的二人麻將裡,24000點的差距比三人麻將和四人麻將都要大得多!原田克美也略微有些可惜,若非南彥已經大致猜到了他的聽牌範圍,不然他是不會去和這枚低目的。
但沒辦法,再等一輪的話,南彥必然能夠猜中,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僅如此,在原田和出這幅牌的瞬間,鬧鐘就響了一次。
“還剩一個小時了。”
井川背後冷汗冒了起來。
要在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裡,點數超過原田,不僅如此,南彥前輩如果要英雄救美的話,還必須要和出超過48000的點數,才能把聖女帶走。
二人麻將和大牌本就困難,點數還有如此大的劣勢,他已經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贏下來了。
哪怕南彥運勢很強,在這個二人麻將裡作用也大打折扣。
之前的東西死鬥,還能靠著強運用天和地和人和來戰勝對手,可是在二人決鬥局裡,即便你起手天和,你也不能把牌推倒。
因為決鬥局裡,能和牌的方式有且僅有b階段的自摸。
在這期間就算和牌了,你也得把牌打出去,重新聽一個牌型。
而且決鬥局,還不允許振聽聽牌。
“哈哈哈哈.南夢彥,感受到了決鬥麻將的樂趣了吧。”
局勢大優,原田克美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比起用你那無聊的強運碾壓對手,這種運勢被ban掉的局,你很難受對吧。
用多了強運,現在只能依靠策略來贏的麻將,是不是開始不適應了?但這才是,決鬥麻將最有意思的地方。
豪運、感知還有天賦!在決鬥麻將裡,根本就是一無是處。
來吧,重新用腦子打麻將,這才是麻將的真諦。”
南彥笑了笑,不置一詞。
確實,在得到鷲巢大權之後,他也喜歡直接靠著強運碾壓對手。
這倒不是因為他不喜歡跟人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單純只是因為這樣打起來快一點。
但他曾經運氣差的時候,可是會為了流局的那1000立直棒,跟人斤斤計較的雀士。
只有在數值不夠的時候,才會跟人比拉扯和計謀。
也好在南彥有過那段時間,所以並不會因為原田的嘲諷而影響道心。
第四局,場風東,莊家原田克美,寶牌四筒。
第七巡,南彥完成了聽牌。
然而聽的是一個非常醜陋的坎五筒。
井川吞了吞唾沫,雖說是坎五筒的立直,但是完全可以立直宣佈自己聽牌,先發制人。
要知道南彥前期拆過八九筒和一二筒的搭子,牌河裡筒子的數目相當多,還有二八筒來引掛,這種看似拆搭子不經意間組建的引掛非常隱蔽,而且四筒還是本局的一張寶牌,價值不菲。
現在南彥前輩已經斷么成型了,完全可以早點宣佈聽牌。
要知道原田那邊也是連切了幾枚中張,已經完全有聽牌的跡象。
時間已經不多了,再不聽牌就晚了!井川現在比誰都著急,然而在場上打牌的終究是南彥,他只能在一旁看著乾著急。
而南彥下一巡依舊沒有聽牌,也枚摸到改良牌。
實際上這副牌改良的空間已經不多了,就算摸到了三筒或者七筒變成兩面聽,因為已經切出了二筒和八筒,也是振聽。
單挑規則下是不允許振聽狀態宣佈聽牌的。
然而就在這時。
“槓!”
原田克美再度發威,一組五筒直接槓出。
這一手槓,讓井川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南彥聽的五筒,徹底沒了。
現在就算摸到了改良牌三七筒也沒有任何意義,五筒消失,摸上來還是振聽,所以這兩張牌都要打出去。
對此,南彥也是默不作聲,兩巡內切出了四筒和六筒。
而就是這一耽擱,原田克美摸到了絕妙的一張牌,自信地切出了寶牌四筒宣佈立直聽牌!井川暗道可惜。
這個規則下,聽牌速度也相當重要,如果接下來原田一直都比南彥前輩聽牌快的話,只要靠著速度就能贏下來了。
時間只剩下最後的一個小時!甚至已經不到一個小時!不僅如此,原田開槓五筒之後,翻出的槓寶指示牌是四筒。
也就意味著寶牌再次增加四張。
又是超級大牌!
井川手心裡都是汗。
要是這副牌,原田再度和牌的話,兩家的點數差距將拉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剩下的時間,幾乎不可能翻盤了。
怎麼辦,到底要怎麼辦!不不不.井川,你要冷靜下來,不能失去思考。
深吸一口氣後,井川開始分析原田的手牌。
和上一次僅僅第四巡就聽牌不一樣,這一次是在第十一巡才完成的聽牌,牌河裡的牌非常多。
所以這副牌也比上一副更容易分析。
原田的牌河裡,筒子和索子都出過不少,萬子一張都沒有。
但是先前兩家對壘的時候,這種招法已經用爛了。
按照solo麻將規則,不是說你聽牌越多越好,反而是越懶越難被猜到,優勢才大!
所以一張萬子牌都沒有,反而不一定就是聽萬子部分。
但也不能一概而論,原田優勢很大,也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聽一張從來沒有聽過的萬子。
剛剛的開槓也很可疑。
把四筒拿回去的話,原田的手牌就是【四五伍五筒】的螺絲形,聽牌三四六筒的三面。
由於這種形狀沒有雀頭,聽牌也多,非常容易被猜到。
再加上原田選擇了立直,有可能是無役的牌型必須立直。
他摸到第四張五筒後開槓,卻沒有立刻宣佈立直,是因為這樣做太過於明顯。
四筒是寶牌,單吊靠近槓牌周圍的寶牌,被猜中的機率實在是太大了。
所以原田開槓後,四筒先捏著,等摸到了更為隱蔽的單吊牌之後,才選擇切出四筒宣佈聽牌。
可究竟是單吊什麼牌?
井川不由沉吟起來。
solo麻將最不好猜的牌型就是單吊型,因為單吊任何一張都有可能,這還不是小七對的單吊,所以更加難猜。
範圍實在是太大了。
加上原田手裡有五張寶牌,根本不缺番數。
哪怕隨便單吊一張,這副牌自摸都有六番,跟南彥前輩的差距進一步拉大。
井川想著,要不先從沒有出現過的字牌開始猜。
可沒想到南彥在三十四張牌中僅僅停留了非常短暫的一瞬。
就將其中一張牌拿了起來。
井川頓時瞪大了眼睛,感到匪夷所思。
因為南彥一選的那一張,赫然是一張五筒!怎麼可能!?原田開槓了五筒,五筒已經絕了,怎麼可能還是五筒?
南彥前輩不會是拿錯了吧。
然而南彥卻非常篤定地,將五筒拍在了原田的面前。
見此,天也是深深點頭。
沒錯,確實是這一張!當這張五筒拍下的那一剎那,全場寂靜無聲,就連原田還有僧我的表情,都變得無比精彩。
“怎麼了,原田前輩,究竟是還是不是?”
南彥微笑著詢問起來。
站在南彥身後的井川,在大腦宕機了數秒鐘之後,才瞬間反應過來原田那一手槓暗藏的陰險。
要知道現在原田點數巨大領先,且時間上的壓力也擺在他們的面前。
這樣一來,原田只需要聽南彥猜不到的牌,把時間耗完就算他們的勝利。
所以他開槓後坎聽已經槓完的五筒,這樣讓南彥怎麼都猜不到他聽的就是這一張。
再者。
這一局的寶牌是五筒和四筒。
指示牌佔用了一枚四筒。
原田立直宣言牌用了一枚。
南彥前輩自己打了一張。
只要是個正常人,就不會覺得最後的一枚四筒會在原田的手裡,畢竟坎聽五筒的話必須要【四六筒】才行。
四筒只剩一枚,六筒只剩兩枚。
原田要抓到絕張四筒和一枚六筒的可能性太低。
哪怕有人猜到原田故意坎五筒,聽零張,也會因為搭子的數量太少而打消這個念頭。
可誰都想不到的是,南彥前輩非常篤定,就是五筒!
甚至他都沒有去選第二張牌的意思。
聞言,原田臉色鐵黑,漠然無言地推倒了手牌。
【三三三四四五六七萬,四六筒】;暗槓五筒!
他的這副牌,確確實實是坎聽五筒。
有意思的是,這副牌如果把五筒拿回去,那麼原田就是自摸了,但他暗槓五筒後改變了聽牌型,因為沒有打出要聽的牌,那就不算振聽。
“居然.真的是這一張!”
井川徹底驚呆了。
南彥前輩竟然僅用一次聽牌,就直接猜中了對方聽零張的險惡操作。
如果不是一次就猜中,正常情況下你把絕大多數牌都選完,都無法選中這不可能的一張,那樣就浪費了大量的時間。
而南彥一選就中,那麼原田還要損失一個滿貫的點數。
莊家的滿貫,12000點!原田的優勢,從24000點直接縮水一半。
“算你狠!”
被一選猜中的原田不免深深吐了一口濁氣。
要是南彥按部就班地去選牌,一定會浪費他大量的時間,這樣他們時間就絕對不夠了。
可沒想到對方直接一選命中,這讓他們爭取了大量寶貴的時間。
接下來的時間。
兩人互相自摸一局。
原田一副小七對的立直,南彥沒有猜中,被原田第一張牌完成自摸。
在solo麻將,第一張牌自摸,也有一發。
立直一發自摸小七對,滿貫8000點。
南彥的莊位還沒捂熱,再度被搶走。
但下一局,南彥碰了發財和八索,儼然一副綠一色的氣象。
原田本不以為意,結果南彥再槓一組六索後,原田即便覺得綠一色可能性不高,也必須封鎖南彥綠一色的可能。
選了二索和四索都不對後。
南彥連摸五張,但是自摸成功後,將牌扣著打出,說明摸到的是低目沒有要。
原田沉默了一下,選擇了寶牌四筒和槓寶牌八萬。
一樣沒有中。
南彥再次連摸五張,而這一次總算是成功自摸。
【一一一二萬】,自摸的高目二萬。
發財對對和,因為符數足夠,三番便是滿貫。
兩個滿貫的交換,時間只剩下了最後的半個小時。
南彥必須要在這半個小時裡和出大牌,才有逆轉的可能性。
而下一局,南彥的出牌,讓原田瞳孔猛然一震。
中張亂飛。
這是國士無雙!
不可能,他怎麼敢國的!?
但話又說回來了,國士是聽牌範圍相當廣的役滿,除了四暗刻單騎以外,別的役滿能聽的牌限制都極大,一旦南夢彥和出了國士無雙,一次牌就能翻轉。
而更重要的是,南彥直到第七巡都還在打中張,一張么九牌都沒出過。
那麼一旦南彥國士聽牌,他就必須在十三張牌裡選了。
能不能猜中,還不好說!
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南彥聽牌之前,他用最快的速度聽牌,哪怕聽的牌被南彥猜中都無所謂。
可正當原田平和一向聽,基本上下一次摸牌聽牌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時候。
他的這副牌除了容易被猜中外,沒什麼作用。
但是比起南彥聽牌猜國士,他寧願這副牌被南彥猜中!畢竟蒙國士的十三張牌,他的勝率並不大。
然而這一巡裡,南彥切出一枚西風立直,正式宣佈了聽牌!牌河裡,除了西風以外,沒有一張是么九牌。
即便原田認為南彥這副牌未必就是國士,但是牌河的國士模樣實在是過於醒目,一旦真是國士,那就真讓南彥翻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