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道榮譽沒撐一年,沈會州便因這榮譽升去了市裡,自此是青雲直上,到如今秘書長一職。
而這個過程,溫婧再沒見過他的半分反抗,像當初面對沈父調他走時,那錚錚鐵骨誓死不從,一心要鬥爭到底的反抗精神。
好似變了個人,又好似沒有變。
待她依舊是如以往那般。
溫婧想起昨天在見月山莊時,溫肅和她所說的一番話,“人的思想是會隨著時間和年齡改變的,你現在看事件還帶著理想化,但之後、再過幾年,所有事你皆會從自身利益出發去看,去做。”
“咱們這個圈子裡的人都是這樣,我、你會州哥、你沈叔、你大伯……”溫肅列舉著,說,“你不妨停下來都好好看看,哪個不是在為利益爭?”
是啊,都是為利益爭。
這個是現實社會,近幾年社會風氣也逐漸在往利益化發展。
理想和初心……鮮少有了。
“在想什麼?”
沈會州心電圖做完,從床上起身,一邊係扣子,一邊看溫婧出神。
醇厚的一道聲音,將溫婧的思緒從層層回憶中扯回。
她看著沈會州,心頭是有些不甘和酸楚的,卻沒有表露出分毫地搖了搖頭,“沒想什麼。”
沈會州沒有說話。
看向她的眼神卻是寫著的答案的——你覺得我信嗎。
溫婧看出來了,難得一次沒有解釋,甚至撒謊的解釋沒有。
只是接過護士遞來的心電圖看。
沈會州也沒有出聲問她。
兩人之間就一直是沉默的狀態。
一直到所有的專案都複查完,溫婧將自己根據資料所判斷的結果在微信上彙報給了李叢白。
看到他回覆了,她才對沈會州說,“您身體目前的狀況還行,還是之前的那兩個注意事項,少抽菸、少喝酒。”
“嗯,正在戒。”
溫婧點了點頭,將單子整理好以後,她遞給沈會州。
沈會州問,“沒有其他想和我說的嗎。”
“有,但現在不方便。”
給沈會州複查的時候,溫婧早已經將情緒都整理好了,現在可以平靜的面對他說,“您一會回沈家嗎?回的話,就一起吧,在路上和您說。”
自沈母生日宴以後的這三個月以來,溫婧從未主動開口與他一起過。
這是第一次。
沈會州將單子接過來,說,“我在外面等你。”
溫婧說好。
也沒讓沈會州等太久,手裡的事處理完去和科室主任說了一聲,溫婧便換衣服走了。
沈會州的車停在不遠處。
在來之前。
溫婧心裡打好了草稿,在司機為她拉開右側車門坐進去的那一刻,她宛若日常閒聊的說,“昨天,在您走之後,溫肅哥問了我年後回京城的事。”
有時候話不用說破,就能明白是什麼意思,其中又暗指著什麼事。
但沈會州沒有直白戳破,隔著一層窗戶紙,只是問她,“所以複查的時候走神,是在想這些事?”
溫婧點頭,卻又搖頭,又怕他不明白地補充,“不全是,更多的是在想您過去,您中槍險些喪命後,沈叔叔要調您去市裡那會的事。”
她的話也將沈會州的記憶帶到了過去,想起了那會和溫婧所說的一句又一句。
他注視著溫婧。
溫婧也注視著他,卻不似沈會州那樣堅決,是盈盈晃動著的。
沈會州問,“那你還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