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淪落人

“修道究竟是什麼？”顧祈安對這個世界的修煉體系充滿了好奇。

“修道即是修心。心靜了，意也就平了，用心來感悟世間萬物。”說著，何雨掌中風雷劍意湧動，至剛至陽之氣如火，本就身著紅裙的她此刻更像一簇熊熊燃燒的火焰！

“比如我以劍來悟快意恩仇；比如蘇殷，以音律來悟人世萬。心有所悟，道自然成。”何雨見他眉清目秀，雖然滿身書卷氣卻又不迂腐，也是耐心地給他解釋著。

畢竟修道順心，看著他順眼一點，撿到靈器還老老實實的在原地等著，人品不賴。

何雨突然想起了書院的那些怪胎……要是讓他加入書院，這不就有了兩個正常人了嗎！

修道即是修心……顧祈安心中存疑，這跟前世人人傳道的老梗不謀而合。但眼前就站著個修士，也沒必要騙自己……

“那又如何把修煉與修心之間關聯起來？”

何雨皺了皺眉，心裡給顧祈安打上一個不太聰明的標籤。又看了看他一臉求解之意，無奈道：“靠悟啊！觀萬物有感。除開有天賦者生來便有道種加身，其他人都是靠自己悟。萬變不離其宗，身是隨心動的，心是隨意動的……”

看著陷入了沉思的顧祈安，玉簫周圍淡淡的光華自發圍著他。何雨沉吟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

“看在你撿到玉簫並沒有起歹念的情況下，我姑且送你一份禮物。”

顧祈安眼前一亮，好像是有黃金在面前閃，回頭拿起玉簫，揮了揮，說道：“你是要把這玉簫送給我嗎？哎呀這多不好意思啊！”

實際上心中已經在想著賣了是換黃金還是銀子好……黃金太招搖了，還是換銀子吧，低調又實用。

畢竟這玉簫一看就知道是靈器，價值不菲，也不愁沒錢參加秋闈了，更重要的是……還能去花船上聽一聽曲兒！

聞言何雨滿臉黑線，有股想要拔劍的衝動，身上氣勢一綻，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玉簫，駁道：

“這個不行！這是院長的東西，我借來助蘇殷破境用的。”她撒了個小謊，在凡人面前她也是要臉的。

“那是什麼？”顧祈安呆呆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彷彿上面還有一圈玉簫的輪廓，神情低落。

“一顆種子。”

“種子？”顧祈安滿臉疑惑。

何雨伸出手，掌中靈力凝聚成一把皎潔的袖珍小劍。

她一揮手，袖珍小劍散發著淡淡白光朝著顧祈安飛去，直直立在他身前。

“這是我的一縷靈力。若你哪天想入道了，它便是你入道的鑰匙。”

隨後，那把袖珍小劍直直沒入顧祈安體內。

說罷，何雨看了看還沉浸其中的顧祈安，轉身欲走。

然而玉簫卻不樂意了，蕭身光暈有抵抗之意，她一個沒抓穩，差點讓它脫手而出。

單手一握，另一隻手在蕭身一拍，玉簫瞬間老實下來。何雨瞪了玉簫一眼，轉身和蘇殷一同飄然離開……

隨著袖珍小劍的進入，顧祈安渾身彷彿注入了一股熱流，暖洋洋的，替他驅散了秋夜的涼意。身體裡像是多了什麼東西，他卻找不出來。

確實像何雨所言。

這是一顆種子，只不過是一顆沉眠的種子，需要一個契機來喚醒，它才能茁壯成長……

“這是……種子？”

……

何雨和蘇殷回到了花船樓，往來賓客們此時已經早已離開。以往只能聽一曲，如今聽了兩曲賺夠了便心滿意足地回家去了。

花船樓變得冷清下來，只有幾個丫鬟侍女和花魁，還有何雨蘇殷……

但何雨此刻沒有急著為蘇殷破境，反而是拿起茶壺慢慢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細細品嚐，唇齒留香，另一隻手把玩著玉簫。

蘇殷也是一臉不關心的樣子，姿態淑雅地看著窗外夜色。

良久，何雨還是率先沉不住氣了，像是漫不經心般隨口一問。

“哦……對了，你怎麼看？那個凡人。”

“很普通，沒有得道高人的姿態，但卻又與這世間格格不入。”蘇殷沉吟了一會兒，認真點評道。

何雨一笑……

“那為何玉簫會老老實實地伴在他身旁？”

蘇殷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微微抿了一口，不甘示弱道：“那你又為何要給他下道種，方便他以後入道？”

“不知道，也許是有什麼特別之處，看他順眼不行嗎？”

何雨撇了撇嘴，看似滿不在意地答道。

……

亭內反應過來的顧祈安此時已經看不見兩人的身影，這秋風似乎又重新蕭瑟起來。

仰面躺在有些涼的青石板上，望著夜空怔怔出神。

這時先前那個漁夫從一旁路過，滿是夜色的涼亭當中，那一襲白衣格外顯眼，自然也吸引了他的目光，強打起精神問候道：“小哥兒怎麼還沒回客棧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