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無法做出承諾,就像是她甚至無法去和祁慕朝堅定的說一句,不要這麼難過,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回明國的。
阿富契克的病越來越重了,阿依娜莎這兩日一直陪在他身邊,沒再來看過陸晚檸。
倒是洛神醫來的時候提過一嘴,眼下阿富契克忙著教阿依娜莎接下來如何接手圖蘭眼下這個爛攤子呢。
這兩日陸晚檸病情加重了些,甚至無法正常行走了。
長青胡燕几人被安排在別處,陸晚檸不允許他們過來。
只胡燕偷偷地來看過她一次。
他們活著,將來若是陸晚檸死了,圖蘭的疫病結束了,好有這些人陪著祁慕朝一起回明國去。
以這人的性子,若是沒人看著些,怕是連走都懶得走了。
其實這兩日陸晚檸已經有咯血的症狀了,但因祁慕朝在,便總是忍著,一直到她睡一覺醒來,枕邊被鮮血浸染,而祁慕朝只是將她扶起,淡定地替她擦拭臉頰,將枕頭換掉。
這樣沉默的祁慕朝,看得陸晚檸也有些難過。
人在臨近死亡時總是喜歡胡思亂想,這兩日她盯著祁慕朝看時,總是頻繁地在想自己這重來的一世,會不會是前世的一場夢魘。
或許她死了之後再醒來,還是那個待在陳府後院裡看日升日落的那個妾室。
這多少有些殘忍,她寧願自己是真的死在這場疫病之中,也不希望醒來還要面對陳文簡那張虛偽的臉。
第三日,她已經開始思考自己走之前要如何哄祁慕朝好好地回明國去,眼下他身體裡的毒已經清得差不多了,陸晚檸替他準備的藥丸,足夠他吃上三年的。
回到明國,他還有大好的人生,細細算來,兩人之間從相識到相愛似乎也沒有佔據生命中太多的時間,所以,他或許很快能就能走出來。
陸晚檸想著,要不就以自己想要葬在爹孃身邊,哄他將自己焚燒之後的屍骨帶回去?
她忍著沒說,感覺現在要是在祁慕朝面前說這個話題,他能立刻死給自己看。
兩人的悲傷在洛神醫兩眼冒光地衝進來時終止。
“成了!成了!”
這幾日洛神醫的嗓子腫得厲害,以至於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沙啞,鴨子一般粗糲。
祁慕朝虎軀一震,兩眼緊盯著他,“什麼成了?”
“那回加了鼠清草的方子,我又改了改,往裡加了兩味藥材,前兩日熬了讓阿富契克喝,結果這人原本病得眼看就不行了,今日竟然覺得自己能夠下床走動了。”
祁慕朝十分的激動,恨不得立刻就將那藥取來給陸晚檸熬上。
結果陸晚檸是個煞風景的,下意識問道:“確定不是迴光返照?”
洛神醫:“……”
反應過來,他頓時怒不可遏地對著陸晚檸跳腳,“師父這麼多年的醫是白行的?迴光返照還是病情好轉吧都分不清了?”
訓完,他忙不迭地將自己帶來的藥從箱子裡翻出來遞給祁慕朝,“就是這個。”
祁慕朝二話不說迅速跑去煎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