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柳姨娘走到裡間,秋荷的視線在落到那個熟睡中的孩童身上時便再也移不開了。
完全不需要什麼來證明,這就是她哥的孩子。
鼻子,嘴巴,完全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
秋荷的腿發顫,站不穩一般跌坐在地上,視線近乎痴狂地盯著那孩子看。
那顆死灰般的心猛烈地燃燒起來。
哥哥的孩子。
這世上她又有了一個親人。
她不是孤身一人了。
怕吵醒孩子,秋荷連哭都不敢出聲,只淚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柳姨娘看著也紅了眼眶,默默拭起了淚。
等兩人哭完,老婦看著阿福,三人尋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
秋荷迫不及待開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陸晚檸看了眼柳姨娘,抿了口茶水,“還是你說吧。”
柳姨娘點點頭,“此事說來話長,當年我與你哥本是清清白白絕無任何苟且的,只是因我有幾日腸胃不適,時常嘔吐,庸醫替我把脈說是有了身孕,老爺也因此對我多了許多關照。”
“可老爺的關照卻替我惹來了夫人的怨恨,夫人想要將我腹中的孩兒除去。”
“某日我醒來,便發現自己與你哥哥躺在一處,我怕得厲害,可不等我們反應過來,老爺便領著人衝了進來。”
“後來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柳姨娘輕輕嘆氣。
陳府以通姦為名,逼著柳姨娘自縊身亡,而秋荷的哥哥,則被打得奄奄一息後丟到了府外,滿懷不甘地嚥了氣。
秋荷眼睛通紅,“那這個孩子是如何而來,你又是如何活下來的呢?”
“是陸姑娘幫的我,那時她剛到陳府沒多久,聽安姨娘說老爺要將我逼死,便給了我一顆假死藥,讓我吃下後偽造出自縊的假象,等陳府裡的人趕到時她往我的面上蓋了帕子,自縊的死狀不雅,陳夫人自然不敢掀開去看。”
“至於阿福,我原本也以為那日與你哥哥之間什麼都未曾發生的,可離開之後不久,便發現自己有了身孕,算算日子,竟是你哥哥的。”
她苦笑,“我本已經不打算再嫁人,加上是陳夫人是因為想要除去我才連累的你哥哥,我心中有愧,便將阿福生了下來。”
說到這時陸晚檸插了嘴,“可不是僅僅因為想要除去你,陳夫人用的分明是一箭三雕之計。”
“粱常懷的性格太過於耿直,查到了陳夫人挪用陳府的資產填補孃家的事情,打算將此事告知與陳老爺,這才惹來了殺身之禍。”
秋荷聽得咬緊了牙關,“這個毒婦!”
陸晚檸趁機丟擲橄欖枝,“如今,你可打算與我聯手了?”
“你想如何做?”
“很簡單,”陸晚檸回頭與柳姨娘對視一眼,笑呵呵道:“不過是讓她自食惡果,為自己這些年做下的壞事懺悔一番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