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草包無賴

秋雨磅礴，猶如落湯雞般的李尋香，出了宮門卻正屁顛屁顛趕往遺朱閣。

方才感受到的莫名之息，轉瞬間便已被李尋香拋諸腦後。此刻的他，一門心思所想，都是如何博取佳人青睞。

畢竟，翻牌美人，才是他一生真正所求，與之相比，所謂的挽天傾，那都得往後靠一靠。

再說，他此刻急著去見李師師，無關一顆色心，實有正當緊急的理由不是？

雖說已讓燕青幫忙轉述自個在高衙內面前的英勇之舉，但這並不足以扭轉李師師對他的不佳印象，他可得抓緊時機，再好好解釋一番。

更何況，先前在皇帝老兒面前可都是借李師師的名頭說的不少話，也得趕緊先與佳人合計合計、避免一不小心穿幫不是？

明朝，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即難留。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凝眸處，從今更數，幾段新愁。

這傢伙，當真能看透她的心、明白她的心境？他當真並非趨炎附勢的無恥之徒？

翻來覆去地看著手中李尋香所寫的詩詞，李師師一時間有些茫然。

燕青的所言，勾起了她的回憶，那道修長而不羈的身影漸漸再現眼前。

尋香而至，為她而來？

那個傢伙......忽然間，李師師莫名地替李尋香擔憂起來。

“小姐，他又來了，一定要與你一見，我怎都趕不走。”

丫鬟小玉嗔中帶嬌的低語，打斷了李師師的思慮，令其下意識地訝然而應：“誰又來了？”

“還能有誰，就那傢伙唄。”小玉微微嘟了嘟嘴，看起來似有不耐，但閃爍的眼神中，又隱隱帶了絲渴盼。

李師師立時明白，這丫頭指的是誰了。

嘟嘴嬌嗔，眼神閃爍，這丫頭......

李師師忽然起了戲謔之心，輕笑道：“趕不走就讓他杵著唄，反正我自是不見那無賴之徒。”

“小姐，可是他當真是會那般等下去的。”小玉分明有些急了，輕咬紅唇片刻，終鼓足勇氣繼續相勸，“雖說這裡來人極少，可萬一被人撞見，總歸不妙。何況，何況......他實也有他的藉口。小姐曾言，‘詞曲既已受下，琴卻不能相換，故而許你日後再換一物’。小姐既答應了他，那今日他這般尋來，我又如何堅決趕人？”

輕笑轉成花顏，李師師伸出玉指輕點小玉額頭，柔語笑罵：“你這丫頭，是不是收受了那傢伙什麼好處，怎這般替其說話？”

“小玉哪有！”小丫頭扭著李師師的胳膊不依撒嬌，“的確是小姐你先答應的，小玉哪來的藉口回絕？何況，你也說他是個無賴。小玉可對付不了這等無賴，只能讓小姐親自出馬趕人了。小姐罵他一頓，必能讓他灰溜溜地走人，小玉卻沒得這等本事。”

這麼多年來，她還從不曾遇到過這樣的男人。

瀟灑不群，卓爾不凡，品貌出眾的同時又擁有絕世才情，這等人，即便在李師師身邊，亦是所見不多。更重要的是，她還從不曾遇到過能如此待她這般小丫鬟的人。

她是誰？她不過是青樓裡最卑微的丫鬟罷了，只不過沾著李師師的光，有了些地位。

可那些平日裡表面上對其恭敬的青樓之人，有幾個又是出自真心？更不用說，能得李師師青睞的才子名士了，哪一個不是居高臨下地看她？

唯有那個看似無賴的傢伙......

言語間，先前的場景不禁重現小玉腦海。

“小玉，師師待你如親姐妹，所以信你靠你，故而我自也信你。有些事，必須得讓你知道，不然不僅會令你像那晚般平白經受驚懼，也會讓師師陷入險地。我是師師表哥，這事你該已知道了吧？”

小玉頷首，這事她當然早已知曉。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層關係，那晚皇帝才未吃醋生氣？以為猜到箇中緣由的小玉剛剛鬆了口氣，下一刻卻是猛然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