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莽的年輕女獸人差點引發了一次“刺王殺駕”的危險事態,幸虧警戒者弓馬嫻熟才沒讓她得逞,不誇張的說,在看到霜狼氏族的女戰士將戰斧砍向德萊尼聖人時,緊隨其後的耐奧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倒是不怕迪亞克姆被這一斧子砍死。
畢竟這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確實有“億”點大,迪亞克姆完全不防守讓蓋亞拉砍她都不一定能破防,老獸人就是擔心警戒者被這“無禮”激怒。
作為全程參與了影月谷事態的獸人酋長,可沒有誰比耐奧祖更清楚迪亞克姆的神聖憤怒有多麼誇張。
更重要的是,他以自身的名譽擔保過這座獸人的城鎮絕對安全,但剛到達加拉達爾就出這種事,這顯然證明了耐奧祖對於傳統派獸人的號令出現了問題。
在兩族需要聯合的情況下,這會嚴重損害耐奧祖的名望。
好在,迪亞克姆並非心思狹隘的人,實際上在耐奧祖隨後的觀察中,他發現德萊尼聖人對於魯莽的蓋亞拉反而充滿了某種“微妙的興趣”。
迪亞克姆不但原諒了這年輕戰士的魯莽和衝撞,而且在他每一次看向蓋亞拉的時候,其眼中都會浮現出別樣的光芒。
“您是看到了霜狼之女身上的某種明耀的特質嗎?”
在走入加拉達爾城鎮中央的營帳時,耐奧祖輕聲問了句,迪亞克姆倒也沒有隱瞞,他無視了周圍那些健壯的棕面板獸人戰士們警惕又緊張的目光,低聲說:
“這是個被命運祝福的孩子。”
“嗯?”
對方的回答讓耐奧祖挑了挑眉頭,他拄著手杖追問道:“能說的更具體一點嗎?您知道,用‘命運’評價年輕人或許會顯得過於誇張。”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耐奧祖酋長。”
迪克又看了一眼跟在萊蘭身旁小聲說著話的女獸人,後者注意到了聖人的目光頓時尷尬的笑了笑又憨憨的撓了撓頭。
她確實很年輕,最多十五六歲的樣子,但其戰士天賦出奇的好,光那個頭都要比周圍的成年獸人戰士誇張的多。
假以時日,她絕對能成為如她父母和祖父母那般傳奇酋長一樣的人物。
“我們德萊尼人對於命運的態度和你們一樣慎重,而我本人就曾直面過命運的冰冷力量,我曾完成過一些被他人稱之為‘奇蹟’的事件。
我必須告訴您,蓋亞拉出現在這裡代表著德拉諾的世界命運也發生了些許漣漪。”
迪克很坦誠的說:“我意識到,我所熟知的預言或許在我甦醒之前就已經不復存在,因此在堅定的心智之外,我對未來也多出了一絲好奇,耐奧祖酋長。
當然,我這次過來不是要和您討論命運的教義,我們時間緊迫,所以談正事吧。
如果霜狼之女在這裡,是不是意味著您的串聯已經取得了成效?”
“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順利,但幸不辱命。”
耐奧祖點頭說:
“向來維持中立的蓋亞安宗母願意給我們雙方一個機會,霜狼氏族的女英雄德拉卡則在數天前代表她的丈夫和氏族悄悄來到了加拉達爾。
只是我認為一定會過來的老朋友,來自白爪氏族的傳奇酋長扎格雷爾卻一直沒給我回信。
以我對那個固執的老傢伙的瞭解,他理應是最反對部落成立和暗影議會操縱權力的傢伙,但他的沉默讓我意識到白爪氏族可能出了事。
我邀請的第三個氏族也沒有回應,來的路上我已經告訴了您火刃氏族做出的遺憾決定。
但火刃氏族的問題,我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
“你只打算召集三個氏族?”
迪亞克姆驚訝的說:
“即便算上影月氏族和蓋亞安宗母統帥的加拉達爾,這也才五個氏族而已,哪怕是那些能被我叫出名字的大小獸人氏族也有二十多個,你覺得僅僅依靠這五方勢力就足以對抗邪能對獸人的腐蝕了嗎?”
“不,我沒有自大到那個程度。”
耐奧祖搖頭解釋道:
“我聯絡的這五個氏族是用來與您一起解決沃舒古的問題的。
就如我之前所說,在聖地和先祖之靈的問題解決之前,獸人和德萊尼人不會有和平的可能,我們必須開啟這個頭,才有可能進行下一步的勸說與聯合。
儘管白爪、火刃都沒有派出使者,但眼下這事已經是箭在弦上。
隨我來吧,警戒者,即便只有我和蓋亞安宗母以及德拉卡女士,我們也必須儘快前往沃舒古了。
還有個壞訊息我剛才沒有告訴你,大酋長黑手正召集各氏族的酋長前往納塔安叢林的堡壘,沒人知道他要幹什麼,但根據德拉卡女士的猜測,黑手很可能會在這次氏族大會上正式提出他的征服計劃。
一旦決議透過,部落會立刻開始對德萊尼人發動進攻。
以納格蘭草原目前的局勢判斷,獸人們會在決議釋出前完成對高里亞食人魔帝國的最後滅絕!因此,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必須按照‘天’來計算了。”
“嗯。”
迪克對於這個訊息並不意外,他早有心理準備。
隨著耐奧祖進入加拉達爾城鎮最大的營帳前,警戒者還將自己的武器解下遞給了萊蘭,並示意伊瑞爾和努波頓留在營帳之外。
這個動作讓耐奧祖非常滿意,他也取下了自己的武器交給了身旁的影月薩滿,正是當初被迪亞克姆從痛楚要塞解救出的女薩滿雷卡爾·血火。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營帳,那用裂蹄牛的皮革製作的簾布放了下來,還有元素之力的湧動隔絕了營帳內外的聲音交流。
大人物們要密談,門外則涇渭分明。
三名德萊尼人守在營帳旁,影月氏族的年輕薩滿雷卡爾·血火和他們站在一起,而加拉達爾的精銳戰士們則目光不善的盯著三名藍皮子。
他們雖然是獸人氏族中最恪守傳統的中立派,但在眼下獸人和德萊尼人不斷髮生摩擦的大背景下,指望雙方能和平相處那不現實。
“起開!都起開!別讓德萊尼人看了我們的笑話!”
年輕的蓋亞拉對自己的族人此時表現出的侵略性很不滿,她好歹是霜狼酋長之女,從小在父親那裡耳濡目染也多少懂得一些“外交禮儀”,便主動上前驅散那些帶著敵意的獸人戰士。
不過雖然蓋亞安宗母是她的親奶奶,而且“加拉達爾”城鎮的名字就是以她傳奇般的祖父加拉德酋長隕落之地命名的,但她畢竟不是“本地人”。
在祖父殞命之後,傷心的祖母蓋亞安也脫離了霜狼氏族,在這裡建立了這個城鎮幫助無家可歸以及因染病被氏族拋棄的流浪獸人。
雖然拱衛元素王座的加拉達爾城鎮從未自稱為某個氏族,但如今這裡的族人數量已經讓它足以成為不可被忽視的“中立氏族”了,而在獸人文明中德高望重的蓋亞安宗母毫無疑問是這個氏族的唯一酋長。
獸人各氏族之間的差別其實挺大。
他們的文明還沒有發展到誕生“民族主義”的程度,也完全談不上大範圍的“國族認同”,除非遭遇會威脅到所有獸人的事件時,各氏族一般不會將其他氏族的獸人視作“同胞”,比如在面對藍皮子這樣的異族時,最質樸的“敵我”觀念會促使他們暫時放下氏族之間的對立。
總之,你蓋亞拉是霜狼氏族的酋長之女,但和我們加拉達爾獸人有什麼關係?大家憑什麼要聽你的?難道就因為我們的酋長是你親奶奶?呵,獸人的傳統裡可沒這種道理!中立的加拉達爾絕不是霜狼氏族的附庸!
蓋亞拉眼看自己說話不怎麼管用,這讓她覺得自己在“萊蘭阿姨”面前丟了臉,便怒氣衝衝的抓起自己背後的“棍子”。
呃,那原本是一把戰斧,但被警戒者徒手捏成了廢鐵。
“我雖然是個霜狼獸人,但我也有督軍的徽記!你們這些戰士不打算尊重我的身份是要打一架嗎?”
年輕的女獸人戰士咆哮道:“這就是加拉達爾的待客之道?”
“哼,我們加拉達爾人固然不如霜狼氏族人多勢眾,但也沒有落魄到可以讓一個霜狼崽子在這裡耀武揚威!”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高大的獸人推開族人走了過來。
那是個和蓋亞拉一樣年輕的戰士,他精赤著上身似乎是剛剛訓練完畢,這會上下打量著蓋亞拉不屑的撇嘴說:“你是個督軍,我也是個督軍,你有什麼話就對我說!當然,如果你打算為你身後的三個藍皮子站臺的話,那我可就要替你父親和母親教訓你了。
你也不看看現在是個什麼局勢!大酋長在召喚各氏族聯合起來絞殺藍皮子呢。
你倒好,反而成為了他們的保護人,蓋亞拉,你要和部落作對嗎?”
“閉嘴吧,你這個戰歌氏族的被流放者!你老爹都看不起你,把你丟在這裡等死,蓋亞安宗母也從不允許加拉達爾獸人加入部落的征服,所以,你又有什麼資格自詡為‘部落的戰士’?”
蓋亞拉哪受得了這種挑釁,當即反唇相譏。
這話戳到了對面年輕獸人的痛處,讓他咆哮著抓起一把斧子砸在地上,對蓋亞拉勾了勾手指。
女獸人嗤笑一聲就要上前開打。
她母親可是獸人各氏族都很尊重的霜狼女英雄,德拉卡女士的威名是在數年前的“血河之戰”中鑄就的,死在她手中的刀塔食人魔據說可以堆成一座山。
被這樣彪悍的母親從小訓練的蓋亞拉並不畏懼戰鬥。
面對眼前那個加拉達爾督軍的挑釁,她立刻就要上前開啟一場瑪克戈拉捍衛自己的榮譽,但卻被萊蘭眼疾手快的拉住。
“別去!”
奧術師低聲說:
“你打不過他,對方的塊頭比你大,而且怒火纏繞的姿態比你更兇。”
“打不過也得打!不然就丟人了,我可是代表著霜狼氏族的臉面!我們獸人戰士眼中只有贏和輸,從沒有不敢打這個說法!”
蓋亞拉一邊擼袖子一邊搖頭說:
“這已經和你們無關,萊蘭阿姨,我今天必須把加爾魯什這個平日裡就狗眼看人的蠢貨揍趴下!蓋亞安宗母是我奶奶,又不是他的祖母!
結果奶奶老糊塗了,對他這個外人比對我這個親孫女還好!我看這傢伙不爽已經很久了。”
伊瑞爾聽不太懂獸人語,但不妨礙她看出局勢發展,眼見蓋亞拉要提著棍子應戰,這新兵立刻上前取出自己的魔脊之槍塞進了蓋亞拉手裡,又對她豎起大拇指做了個“猛揍”的動作。
“謝了!”
女獸人揮舞手中這把明顯不是德拉諾世界風格的武器,在銳利的破風聲中上前就要開打。
一群獸人戰士按照傳統將這裡圍起來準備欣賞兩位年輕督軍之間的戰鬥,但就在那杆決鬥旗要立起的時候,一把旋轉的黑石戰錘呼嘯著越過人群砸了過來,砰的一聲正好落在了兩名督軍中央。
“都讓開!黑石氏族的使者來了!”
在低沉的咆哮聲中,一隊騎著黑色座狼,全部由女獸人戰士組成的隊伍衝了過來,為首的正是之前離開納塔安叢林的黑手之女格里賽達。
她要比普通獸人高出兩個頭,繼承了黑手的強大血脈讓她體型大了一圈,穿著黑手氏族標誌性的黑色板甲和獠牙戰盔,背後綁著一杆黑石戰旗。
她帶著冷冽和傲慢大聲說:
“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小氏族的小崽子到底在玩什麼過家家,但部落的勇士應該把力量一致對外,不要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進行毫無榮譽的私鬥!
我也沒空和你們掰扯這些,蓋亞安宗母在哪?快讓她老人家出來救人!”
“老宗母今天忙著呢,沒空。”
加拉達爾的氏族督軍加爾魯什呲了呲牙,大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