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藍皮子,信不信我摳掉你的眼珠子?”
拿回了自己的黑色板甲和戰錘的格里賽達·黑手惡聲惡氣的挑釁著眼前的伊瑞爾,但聖人親自帶出的新兵自有一番威嚴,根本不為所動,拄著寶石戰錘的她只是警惕的盯著格里賽達和其他人的影子。
似乎一會就要從那裡跳出一個危險的刺客。
伊瑞爾的警惕是有道理的,對於精銳刺客而言,在陰影中行走跳躍只是他們的基本功,而刺客們最容易發起致命襲擊的位置永遠是目標的影子,那也是刺客大師們最善於藏身之處。
德萊尼人因為體型和身體構造的緣故,導致他們很難出現精銳刺客。
陰影之道並不鍾愛這些走路很大聲的“蹄子人”,只有那些天賦異稟的德萊尼人才有可能得到陰影的祝福,比如曾經的刺客庭長官塔爾加斯,以及那個傳說中的“小變態”阿卡麗。
但這不意味著德萊尼人不熟悉刺客的套路。
在他們漫長的流亡生涯中,德萊尼氏族遭遇軍團派出各種刺客的次數多得要命,讓守備官們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刺客應對戰術”,其中最關鍵的那一條就是在執行抓捕和保衛任務時,一定要時刻警惕自己和他人的影子。
“你閉嘴!黑石蠻子,用點心,那個刺客隨時可能出現。”
在格里賽達繼續挑釁之前,加拉達爾的獸人督軍加爾魯什呵斥道:“如果無法在我們的領地上抓出那個傷害扎格雷爾酋長的刺客,那就意味著加拉達爾獸人的榮譽將蒙羞,如果你敢影響我護衛我的榮譽,我一定會親手砍掉你的腦袋!
哪怕你老爹是黑手也一樣!”
“呵呵,這裡最沒有資格發言的就是你,戰歌氏族的棄子。”
格里賽達是個標準的黑石獸人。
粗魯是他們的左手,殘忍是他們的右手,挑釁是他們的舌頭!他們的腦殼裡根本沒有腦子,那裡長著他們的第三隻拳頭。
黑石氏族討人厭的程度和他們的狂暴力量一樣聞名德拉諾,就連戈爾隆德荒野上游蕩的戈隆巨獸都比他們更有禮貌。
不過格里賽達這一次倒不是挑釁而是說出事實,她和蓋亞拉一樣都敏銳發現了加爾魯什的“秘密”,這健壯的加拉達爾督軍來自戰歌氏族,儘管他盡力隱瞞這一點,但他的斧子上有戰歌氏族的標誌。
雖然那徽記被他手動磨損,但對於酋長之女而言,分辨各氏族標誌可是基本功。
格里賽達覺得守夜這活很沒意思,她的血管裡流淌的憤怒讓她迫切的想要找個人練練手,於是便繼續挑釁道:“我之前就聽說格羅姆·地獄咆哮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只因為對方過於軟弱,還把自己唯一的孩子斥作‘軟蛋懦夫’,把他丟在了納格蘭草原上喂狼。
我那時候覺得格羅姆就是個沒有人性的瘋子,但事實證明這些傳言不可盡信。
在看到你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其實格羅姆·地獄咆哮比我們想的更有人味,對吧?地獄咆哮之子。”
“你踏馬再多說一句,我就用斧子幫你閉嘴!”
加爾魯什的眼睛通紅,他呲著獠牙,低聲說:
“不許你羞辱他們!也不許你羞辱我,我不是什麼懦夫,我只是感染了‘紅色瘟疫’,但我已經痊癒了,我很快就會返回我的氏族。”
“是嗎?那你還真是個軟蛋!”
格里賽達譏諷道:“你知道我們黑石氏族會怎麼處理那些因為虛弱而感染紅色瘟疫的族人嗎?他們根本就沒機會被送到仁慈的蓋亞安宗母這裡接受治療,那些天生軟弱的傢伙必須被清理掉才能維持族群的持續強大,如果你是我的弟弟,我會親手掐死你給你一個解脫。
就像是你父親殺死你母親那樣,給她一個戰士的結局”
“砰”
飛旋過來的戰斧帶著憤怒,但被早有準備的格里賽達用戰錘擊退。
加爾魯什在空中單手抓住自己的戰斧咆哮著向這個該死的女獸人劈下去,隨後就被格里賽達躲過用一記兇狠的頭槌撞在了他胸口將他擊退。
“終於有點樂子了。”
黑手之女哈哈笑著上前應戰。
這一幕看的三名德萊尼人面面相覷,伊瑞爾小聲對精通獸人語的努波頓說:“這些獸人都是瘋子嗎?這兩人為什麼要打?”
“格里賽達在挑釁加爾魯什,好像談到了對方的父母,很顯然,獸人和我們一樣看重血脈親情就和他們看重榮耀一樣,不過加爾魯什督軍的反應有些過於激動了。”
努波頓搖頭說:
“至於戰鬥.對獸人而言,戰鬥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那是他們的本能,眼下瑪克戈拉旗子並沒有豎起來,所以不必擔心,這只是他們在切磋而已。”
“用命切磋嗎?我懷疑這些傢伙的小命都是在沙塔斯城黑市裡批發來的。”
伊瑞爾吐槽道:
“這兩個傢伙分明是招招都衝著對方要害去的!蓋亞拉怎麼就在旁邊看著,也不去阻止一下?”
“因為小蓋亞拉是三個獸人裡最弱的,她很清楚自己不能隨便介入。”
萊蘭一針見血的說:
“蓋亞拉年紀小是一方面,加爾魯什和格里賽達明顯都有來自他們父輩的血脈加成,戰歌和黑石都是以力量著稱的氏族,但霜狼氏族更被元素力量鍾愛。
他們的氏族戰士雖然也有德拉卡女士這樣的女英雄,不過可惜蓋亞拉好像沒能完全繼承母親的勇武。
我聽耐奧祖先生說,蓋亞拉從小就能聆聽元素呼喚,是個薩滿的好苗子,不過她卻立志要成為帶領氏族前進的戰士未來可期,但現在如果她介入其中,怕是會被加爾魯什和格里賽達聯起手暴打。
獸人們很看重個人榮譽,隨便介入他人的戰鬥是很不榮譽的行為。”
“戰歌小子不是黑石女蠻子的對手。”
努波頓在成為薩滿之前可是個高階守備官,他看了一會就搖頭說:“他還沒辦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憤怒,但反觀格里賽達卻一直在有計劃的挑釁並引誘加爾魯什不斷進攻,真是個厲害的戰士!戰鬥節奏完全被這個毒舌的女獸人掌握了。”
“沒用!”
蓋亞拉湊過來用帶著泰爾莫口音的德萊尼語搖頭說:“她再能打也只是個女人,頑固的黑石氏族從來都沒有過女酋長,她又是黑手的女兒,以後註定會被嫁給某個氏族的酋長當老婆。我覺得格里賽達不會接受這個結局,但她可沒辦法反抗。
我母親讓我開解一下格里賽達。
她說她察覺到格里賽達心裡有可怕的陰影在滋生,但說實話,我懶得和這樣討厭的傢伙多說什麼。
我和她不是一路人。”
“那你呢?”
萊蘭伸手拍了拍蓋亞拉的肩膀,用對待晚輩的親暱語氣說:
“你小時候可是信誓旦旦的對我說你一定會成為霜狼氏族的第一位女酋長來著,但你母親又懷孕了,而且這次大機率是個兒子,你以後要怎麼辦?”
“嘁,我還沒認輸呢。”
蓋亞拉揹著伊瑞爾之前借給她的魔脊之槍,很不爽的踢著腳下的石頭,語氣沉悶的說:
“先等我弟弟長大,如果他和父親一樣睿智,和母親一樣勇武,那我就把酋長之位讓給他,自己出去流浪找機會建立自己的氏族。但如果古伊爾沒能繼承父輩的意志和天賦,那我就把他趕出去!
就像是父親的兄弟,我的叔叔,現任雷神氏族酋長芬里斯·狼脈那樣,讓他孤身一人經歷霜火嶺的風暴捶打,如果他有本事自然能成為另一位酋長。
如果他沒本事”
“你讓他去死?”
伊瑞爾說:
“就和格里賽達剛才說的那樣,親手掐死他給他一個戰士的結局?”
“啊?不!我們霜狼氏族可沒黑石氏族那麼殘暴。”
蓋亞拉搖頭說:
“如果古伊爾不能成才,我就把他接回氏族裡讓他安安分分當個豬倌過一輩子,或者把他送去叔叔那裡,雖然雷神氏族也很殘暴,但最少叔叔和父親一起打過‘血河戰爭’。
在我的二叔叔賈納爾的犧牲之地,他們之間盡力維持住了那份已很淡薄的兄弟情義。
他不會把古伊爾派去送死。”
“唉,你們獸人之間的血脈傳承也好複雜。”
伊瑞爾揉著眉心說:“我怎麼感覺霜狼氏族雖然相當低調,但你們最少可以策動雷神、白爪這兩個大氏族,難怪耐奧祖酋長一定要找你們來參加這一次的事。”
“是三個!”
蓋亞拉嚴肅的解釋道:“隱居在戈爾隆德荒野邊緣的莫克納薩氏族欠霜狼氏族一份巨大的人情!
他們能從刀塔食人魔手中得到自由全仰仗霜狼氏族主持發起的血河之戰,一旦父親決定和你們和談的話,重視誓言的莫克納薩氏族也會因此站在你們這邊。
別因為莫克納薩族人數量少就小瞧他們,那些可以獵殺戈隆的混血獵手比血環氏族厲害多了。”
“是的,連黑手大酋長在做決定時都必須考慮霜狼氏族的意見,伊瑞爾。”
“獸人之友”萊蘭耐心解釋道:“如果將獸人視作一個鬆散的帝國,那麼霜狼氏族就是他們的‘西境大公’,這個看起來存在感不強的大氏族極其擅長外交,他們把霜火嶺打造的如鐵桶一樣,一旦霜狼氏族和黑手的戰爭部落分裂,再憑藉影月氏族和蓋亞安宗母在獸人文明中恐怖的聲望,德萊尼人面對的戰爭壓力會一瞬間小最少三分之一!
因此眼下這外交策略足以證明迪亞克姆叔叔並非一個只會打仗的莽夫聖人,他對於局勢的觀察和世界走向的掌控要比大主教們厲害的多。
不愧是第二共治時期誕生的救世英雄,他的智慧與他的力量和他的勇氣都值得我們學習!”
“他們要分出勝負了!”
努波頓指了指眼前的加爾魯什和格里賽達,看似專注於獸人的切磋但實際上和萊蘭隱秘交換了一下眼神,悄悄往身側努了努嘴,奧術師則悄悄捏動法印從自己的古爾丹之顱裡抽取一縷魔能。
伊瑞爾注意到了兩人的行動,被聖人青睞的她這一瞬福如心至的做好了爆發的準備。
就在格里賽達將加爾魯什捶翻在地得勝的那一瞬,萊蘭突然回身向身側通往治癒帳篷的區域中丟出一團奧術能量,那玩意沒有殺傷力,但在落地時盪開化作寒氣擴散,一瞬封凍地面。
努波頓也將一個獨特的寶石圖騰插在地面,元素之力爆起化作火舌衝擊,冰火交加之下將那個藏在陰影里正在靠近帳篷的身影一下子從藏身中剝離。
“哈,抓住你了!老鼠!”
格里賽達咆哮著將戰錘砸了出去,被她打翻在地無比狼狽的加爾魯什也將戰斧貼著地面以獨特的技法如飛斧一樣丟出。
四次攻擊幾乎在同時落下,根本不給那個刺客任何反應時間。
她被從陰影中趕出來的瞬間就落入了致命處境中。
但這傢伙確實厲害,能單槍匹馬的完成對一名傳奇酋長的刺殺已經說明了她的天賦和技巧,她交錯著手中獨特外形的雙刃抵擋了戰錘打擊,又藉著力量如落葉一樣後退艱難避開了斧刃的削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