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想成為和她一樣的獸人英雄的話。另外別忘了,此地的先祖之靈裡也有來自黑石氏族的酋長與長者們,它們在注視著我們,它們也在注視著你!你.孩子,你會讓你的先祖們失望嗎?”
——————
“克烏雷冕下,抱歉,我來遲了,我來遲了整整兩萬五千年,我錯過了幫助您的最佳時刻,讓您得遭受來自冰冷黑暗的如此折辱。”
在破碎的導航臺上,迪亞克姆高舉著左手。
在燃燒聖力的釋放中將自己的聖光以黎明晨光的方式擴散開,就像是一名外科醫生執行精準的手術那樣,一點一點的將溫潤明亮的光芒包裹在破碎納魯那悽慘的水晶之軀上。
他之前淨化過“黑暗之星”卡拉,對於淨化納魯這種“傳奇行動”已有經驗。
但可惜的是,克烏雷的情況和卡拉截然不同。
卡拉只是因為過於疲憊,聖光耗盡無法抵擋來自無垠虛空的引誘而被迫轉化為了“黑暗熵魔”,它的軀體是完整的,納魯應有的力量與身為神話生物的恐怖耐力都還在,所以可以承受來自迪克、維倫與伊沙娜三人聯手的“暴力淨化”。
那是非常粗暴的“能量灌注”。
不講任何技巧,要的就是“大力出奇跡”!靠一個半神和兩個傳奇聯合起來的“大當量”純淨聖光灌入卡拉的黑暗之軀中,強行驅散它身上的虛空陰影從而將它的聖光“重新點亮”。
但克烏雷在被虛空纏上之前,它的納魯之軀就已經因為吉尼達爾號的墜落而破碎了。
它本就重傷彌留,其水晶之軀充斥著肉眼可見的裂痕,像極了被重擊的防彈玻璃一樣,這種脆弱的軀體情況讓此時的迪克根本不敢嘗試之前那種“暴力淨化”。
他害怕淨化還沒開始,克烏雷就因為“虛不受補”而當場碎給他看。
同樣因為軀體破碎導致的極端虛弱,讓克烏雷此時的虛空加身的棘手程度要比黑暗之星卡拉麻煩好幾個檔次。
那些源於無光之海的虛空陰影在“修復”它,這是納魯那奇特的“光暗二象性”的生理表達,但這種修復意味著虛空對於克烏雷的腐蝕更嚴重,那是涉及到“存在性”的引誘墮落。
在最極端的情況下,迪克甚至覺得此時的克烏雷已無法被帶回聖光的領域,它正在成為一尊真正意義上的“虛空之神”。
“回應我吧。”
迪克在越來越明亮甚至開始“點燃”周遭陰影的聖光包裹中,對眼前不斷散發出“黑暗之歌”的克烏雷輕聲說:
“我不知道該怎麼修復你,但你對自己的情況瞭解要遠勝於我,如果你知道該怎麼才能將你帶回聖光之中,那就開口吧。”
“聖人!您的光芒不能繼續加強了。”
作為儀式助手的伊瑞爾強忍著光中的灼熱,她一邊竭力將自己那“小水花”聖光也融入聖人如怒濤大海一樣的光中,一邊提醒道:
“獸人的先祖之靈們頂不住了,再加強下去,它們會被焚滅的!”
“告訴薩滿們,讓他們聯絡先祖之靈後撤到安全區域!”
迪克的聲音在光中迴盪著,比平時少了幾分溫和,多了幾分冰冷的理智,他說:“先祖之靈們對於克烏雷冕下的犧牲治療將由我來接手,只有這樣,我才能和克烏雷冕下進行更直接的交流,另外,替我感謝先祖之靈們這些年來的崇高犧牲!若沒有它們持續的自我奉獻來保護克烏雷脆弱的心智,恐怕我們的守護納魯在數百年前就已化作虛空熵魔。
我們德萊尼人欠這些先祖之靈一份情,這個世界也欠他們一份情。
你可以逐步退出去了,伊瑞爾。
接下來我和納魯的精神交流會把你也拖入其中,但你的意志抵擋不住克烏雷冕下的精神同化”
“您需要幫助!克烏雷冕下也需要幫助。”
伊瑞爾表達了拒絕。
這個堅定又有些固執的新兵大聲說:“我就是出生在德拉諾的孩子,若沒有克烏雷冕下的堅持與保護,我也活不到現在,我要幫它!最不濟也能送它最後一程,我這會代表的可不是我自己!
聖人,請給我這個機會!
讓我代表和我一樣出生在德拉諾的孩子們向克烏雷冕下說出我們的感謝,最少讓我向它證明,當年被它庇護的孩子們活了下來而且活的很好。
我們或許這一生也做不到克烏雷冕下的偉業,但我們絕不是連當面道謝和緬懷偉人這種事都做不到的孬種!”
“如果你堅持的話,好吧。”
迪克同意了。
與此同時,收到了伊瑞爾訊號的幾名傳奇薩滿和他們的助手們同時開始發力,在迪亞克姆的聖光包裹住克烏雷破碎軀體的同時,薩滿們使用先祖呼喚的咒法在元素之力的加持下,瞬間就和被“釋放”的先祖之靈們取得了聯絡。
“回來吧!”
耐奧祖在精神的交流中呼喚道:“德萊尼的聖人要為克烏雷閣下進行聖光的治療,先祖們,你們多年的黑暗守望結束了,我們已經明晰了真相,你們無知又愚昧的孩子們來了。”
“真相?不,我的摯愛,你們對真相一無所知。”
一個低沉疲憊的女獸人的聲音回應了耐奧祖。
“魯爾坎?”
在耐奧祖和在場眾人的驚呼聲中,他們在這一瞬與超過近千名獸人的先祖之靈建立了短暫的聯絡。
在這精神的聯絡中,先祖之靈們將過去兩百多年裡發生在這座水晶之山中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呈現給了在場的加拉達爾獸人和德萊尼執政官們。
他們彷彿在短時間內進入了先祖之靈的視野中。
他們從第三視角看到了吉尼達爾號包裹著天火墜落於納格蘭草原的那一夜引發的“光耀永晝”,那也是記錄在獸人歷史獸皮卷裡的“神啟時刻”。
他們看到了身纏聖光的克烏雷竭盡全力的在飛船墜落的時刻用盡力量保護了儘可能多的人,這個好心納魯甚至將自己的力量作用在撞擊破碎的飛船上,避免飛船解體引發的水晶重擊摧毀納格蘭的大陸架。
它肯定是偵測到了這草原上有智慧生命活動的蹤跡,它不願意讓德萊尼人的災難演變為整個德拉諾世界的災難。
它和它的兄弟德歐里付出了一切才讓德萊尼人沒有在墜落中滅亡。
勇敢的德歐里當場就碎了,它作為納魯的人生結束了,而克烏雷活了下來,但受傷過於嚴重的它知道自己將面對的命運,它不願意讓即將化身熵魔的自己影響到德萊尼人在新世界的存在。
這個納魯做出最後選擇是封閉了破碎的導航臺。
它希望自己安靜的隕落於這個墓地之中,並希望被自己保護了兩萬多年的孩子們能在它完全轉化為黑暗之物前返回這裡消滅它。
這真的是它最後的想法。
然而,很快克烏雷就“意外甦醒”了。
破碎不堪的納魯發現了自己身旁聚集的那些“本地人”,那些因它的存在而被“活化”的靈體,或許是從光明墜入黑暗的過程充滿了某些無法解釋的奧秘,或許是因為納魯這種神話生物自有神妙,總之,在它墜落於此孤獨等死的時間中,因它的“庇護”而陰差陽錯的多了一群獸人“朋友”。
那些被引導至此的獸人先祖們沒有被死亡捕獲,它們維持著清醒的意志卻不知道該怎麼幫助這個不斷髮出“悲傷之歌”的水晶大塊頭,只能用最原始的呼喚來試圖喚醒克烏雷。
它們成功了。
它們也因此和孤獨等死的克烏雷成為了朋友,克烏雷知道自己的轉變不可阻擋,便用最後的時間向獸人先祖們傳授了一些它所知道的關於靈魂力量的技巧,以此幫助它們遠離被自己墜入黑暗後的引誘。
但獸人先祖們卻對它不離不棄,它們固執的認為挽救克烏雷是一種“報恩”。
正是因為克烏雷的影響才讓先祖之靈這一群體得以活躍,間接影響到了獸人的薩滿教義的興盛,讓獸人的文明也走上了快車道。
獸人欠克烏雷一份情,因此這些淳樸的先祖之靈們便一直陪伴著它。
它們叮囑活人世界的薩滿們將沃舒古化作聖山,避免有無知者闖入影響到克烏雷已經岌岌可危的情況,它們也曾試圖傳遞過訊息讓德萊尼人過來幫忙。
但遺憾的是,奧薩爾帶來的分離主義並不是在他成為大主教時才開始的。
靈體們能做到很神奇的事,但靈體們能做的事終究有限。
在一日日的推進中,克烏雷最終迎來了納魯的結局。
它向自己的獸人朋友們告別打算孤獨死去,但獸人先祖們做出了讓克烏雷都感覺到震驚的選擇。
它們犧牲了自我的存在,以純粹靈質的補充化作支援克烏雷對抗黑暗的“燃料”。
這效果其實微乎其微,對於納魯的黑暗轉化而言,先祖之靈的犧牲根本影響不到大局,但這卻鼓舞了克烏雷虛弱的意志,讓它也開始重燃鬥志對抗身為納魯的黑暗命運。
這一幕像極了某個遙遠世界裡,某個怪異的帝國需要每天燒一千個靈能師來維持星炬的火光燃燒一樣。
雖然兩者有微弱的區別,但內在是一樣的。
那是抗爭、犧牲與對光明的執著。
你可以說他們愚昧殘忍,但你不能鄙夷這份對抗黑暗的決心。
獸人先祖們是自願這麼做的,沒什麼崇高的理由,甚至不為了阻止第二顆黑暗之星的出現,完全是因為在獸人的美好傳統裡,它們就是會這樣對待自己的朋友。
但克烏雷卻因此感到了悲傷。
正如此時,當迪亞克姆接過獸人先祖這些年承受的犧牲治癒時,他也聽到了彌留之際的克烏雷對他說出的第一句話:
“由你來執行我的最終宣告我非常滿足,感謝聖光的恩典使我們重逢,警戒者。請代替我保護這些孩子們,迪亞克姆,就如我曾保護你們,就如他們曾保護我一樣。”
“所以,獸人也是你的孩子了嗎?”
迪克忍住心中的悲傷,他在精神的連結中開玩笑說:“我以為只有我們艾瑞達人才是你最喜歡的孩子呢。”
“都是,你們都是好孩子。”
克烏雷已經無法再發出那空靈的神聖之歌,它此時像極了一個已經走在死亡邊緣的遲暮老人,在黑暗纏身裡它用最後的一點光觸控著迪亞克姆,它說:“聖光啊,如您所見,我已履行聖誓之約。
那與邪能抗爭的艱難戰鬥我打完了,那在虛空陰影中應行的路我行盡了,那在命運博弈中當守的道我守住了,我不知是否會有光塑的冠冕為我長存。
我已無力向前,亦不必艱難跋涉。
我已回到原初之光向我呼喚的家中,聖光在等待我,我已讓祂等的太久太久。
我的朋友們,我的孩子們,我的繼承者們,當我的光芒熄滅後請接過我的旗幟,高舉我的道義,越過我的屍體,勇敢的繼續向前,穿越這無垠的風暴抵達勝利的彼岸。
聖烈光鑄的迪亞克姆·扎斯汀斯,來自阿古斯的警戒者,對抗命運的光誓之手,願聖光祝福你。
願聖光保佑你。
願聖光祝福這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