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屋子
同樣是這片山腳,同樣是傍晚,唯一不同的是五年前這裡長滿鬱鬱蔥蔥的高林,他就像無頭蒼蠅在裡面亂撞,直到終於耗光最後一點力氣,倒在地上苟延殘喘。
就在越勾感覺自己的生命之火即將燃盡時,有個人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一束刺眼的燈光打在越勾的臉上,他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何種模樣,但是那一刻越勾感覺就像無助飄蕩在大海中的獨舟終於抵達了彼岸,重新點燃了生的希望。
“救救我。”
越勾還記得他當初對那個人說的第一句話。當時越勾沉浸在被獲救的喜悅中,他一廂情願地將對方當成了前來搜救的人員,以至於忽視了這人身上許多與眾不同的地方。比如那套特別的制服,還有他身上佩戴著奇特的武器。
儘管五年過去,越勾仍忘不了,是那個人將他從死亡線拉了回來,將他帶到一棟安全的小屋裡,並給予充足的食物和水,也救治了他身上的傷。
越勾將對方的救助當成理所應當,在對生存的渴求下他狼狽地汲取這一切,飽腹後直接躺在對方的床上呼呼大睡。
直到醒來的第二天,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打量起眼前的一切,包括搭救自己性命的人。經過簡單的交流,越勾才知道對方並不是專業搜救人員,他不過是恰好居住在附近的普通人。
說是普通似乎又不那麼簡單,青年年紀看著比當時還在上學的越勾大不了多少,再加上對方過於出眾的外貌、乾淨整潔的穿戴,越勾一度懷疑青年對自己撒了謊,他和這棟突兀的小屋一樣在這片深山老林裡格格不入,像是某種原因駐留於此的旅客。
在表明雙方的姓名後,青年再也沒透露過任何關於自身個人的資訊,越勾只能從發音中尋找了幾個常用的字作為全名的拼寫。
似乎姓申,名明澤。
..........
走了一段不長不短的路,白一莫看見越勾突然停了下來,此時的他將手中照明燈燈光打在雪地裡的一個高聳的鼓包上。
這由雪堆積起來的巨大鼓包在一眾光禿禿的樹幹枝杈中非常顯眼,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埋在了下面。
“我先去看看。”白一莫對著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劉宇璇和張宏見狀同時停了下來,隨後他們就看著白一莫邁向雪丘的腳步逐漸加快,由小跑變成了狂奔,分明是迫不及待了。劉宇璇和張宏不由得面面相覷,這不是一個謹慎的探路者該有的行為,反倒像回到故地去尋找所遺落的寶貴事物的人的反應。
越勾皺了皺眉頭,感覺就他一個“外人”過去也不合適,也追了上去。
將手一把伸進雪堆,即刻觸控到冰冷堅硬的塊狀物。白一莫很快意識到了什麼,越勾也馬上卸下身上揹負的重物將之扔到一邊,抽出了一把鏟子開始拼命地挖著,試圖將裡面的東西從中刨出來。
楊月雅看見白一莫和越勾的行為很快反應過來:“快,我們也去幫忙!”
劉宇璇和張宏點點頭,三個人一同衝上前,跟著越勾一同剷雪。不一會的功夫,被埋藏在雪裡的東西漸漸顯露出來,一間由石磚堆砌的小屋展現在每個人的眼前。
小屋的門被人刻意用木柴捆和石塊擋了起來,似乎是無聲地拒絕任何不速之客的到來,但在他們扒開那些笨重的傢伙後,意外發現系在門上作為門鎖的是一根早已腐朽的繩子,只需要輕輕一碰便脫落了。
白一莫推開門,一股陳舊的氣味撲鼻而來。裡面的景象正和他所猜想的那般,蒙塵的房屋空曠寂靜。
“是啊........他肯定已經走了啊。”越勾勉強的笑了笑。
觸控著那石磚上紋路,那從指尖傳來的冰冷粗糙的質感令越勾倍感懷念,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對方的氣息,讓他彷彿一下回溯到了五年前,和申明澤相處的那段時光裡。
白一莫在屋子外面查探了一圈,他有些吃驚這裡還有這麼個存在,看似簡陋,但勝在構造結實堅固,在這裡應付一晚上足夠了。
張宏跟在白一莫身後走了進來,他拿著探照燈隨意地往四周照了照,對著這個十幾平米還算寬廣的空間滿意地點頭:“裡面竟然還挺寬闊的,真不錯,我還以為要在外面過夜了。”
“但還是得小心一些。”劉宇璇提著越勾的揹包走進來,連同身上的負重一同放在角落,他打量周圍一圈,隨後盤腿坐下拿出懷裡的測量器開始擺弄起來:“這裡看著荒廢有些時日了,但從這裡生活痕跡來看,屋主人還是挺珍惜這裡的,走之前還特意清理了一番。可這灰塵太厚了,離開這麼久也沒見回來過,說明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不得放棄居住。”
劉宇璇看向越勾:“越勾,你來過這裡,應該認識這裡的屋主人吧?”
“認識,”越勾想了想,“他確實是挺珍惜這裡的,可我不認為他離開的理由是你認為的‘那個’。”
劉宇璇笑了笑,“不過那傢伙一個人待在這裡也不簡單,難不成他和我們是同類人?”
“我不知道。”越勾如實回答,他那個時候只是一個普通人,根本沒有過多深入那個領域,對它和“那個”一竅不通。
白一莫有些疑惑,就剛才的相處來看,這幾個人一直在說什麼“那個”“它”語焉不詳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但是顯然沒人解答他的疑問,張宏扯了扯嘴角:“劉大壯,廢話那麼多幹什麼,那測量表上有什麼反應嗎?”
“別急啊,”劉宇璇拿著測量表對著周圍晃了一下,看到上面的數值時露出疑惑的表情,隨後又重新調整了一下,半晌,他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白一莫心提起來,他走進來把門關好,就聽到兩人這般對話。
“很奇怪,但我不確定是不是那麼回事。”劉宇璇回答道,“不過,讓我再測一測。”
“你到底會不會啊?”看見劉宇璇又在哪擺弄幾分鐘,張宏忍無可忍,直接一把搶過測量表,清空數值後重新測量了一次。在看到結果後,他呆愣住了。
原先毫無反應的測量表指標彷彿失控似的轉動得飛快,像是催命符般,宣告著噩運降臨。
“這是什麼回事?”白一莫有些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