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妙妙這沒說完的話,讓齊司延面色一沉,江母音目露詫異。
見著藍岫後,李霽擺明了“王爺”的身份,又暗示其,她是“公主”。
藍岫壓根就不知道齊司延是定寧侯,所以稱呼他們為“公主”、“駙馬爺”。
一個沒有離開過苗疆的藍妙妙,為何會稱呼她為“侯夫人”?
江母音心裡有不好的預感,進入苗疆後,種種奇怪的線索串聯到了一起。
在防護林裡,本來保持著距離,只想嚇唬他們的傀儡們,忽然動了殺意。
在藍岫等人到來後,仍舊躲在樹後,不肯出面。
他們進入屋落後,聽到苗疆孩童議論苗疆兩個月前來了位“大姐姐”。
之後又聽藍岫無意間提了一嘴“江姑娘”。
現在感受著藍妙妙不知從何而來的怨氣,在聽她說出“侯夫人”這三個字後,所有的線索匯聚成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江雲裳也來了苗疆?
這如何可能?
在濰城時,曲休將她送回了李承燁的大船。
她不該在泉郡嗎?
江母音轉瞬又想起了苗疆孩童說的話,一個念頭浮現腦海。
兩個月前……
難道說,濰城那夜的混亂,讓江雲裳逃出了李承燁的掌控,來了苗疆?
想到她給自己下的“燕無息”之毒,她越發篤定這個猜想。
只是她尚想不明白,江雲裳是何時跟苗疆牽扯上的?
至少在她上輩子的記憶裡,從未有過相關的印象。
藍岫倒是無暇去看江母音的面色,而是再次提醒藍妙妙:“還不速速向公主殿下認錯道歉!”
跪地的藍妙妙尷尬而迷茫地仰頭望著江母音。
“無妨,”江母音斂了思緒,半點不惱怒地替藍妙妙說話,“藍族長不必苛責,她許是誤會了些什麼吧。”
語罷她噙著淺淡的笑容看向藍妙妙,溫聲開口問道:“你為何喚我‘侯夫人’呢?”
藍妙妙心裡正天人交戰,糾結得很。
既怕是認錯了人,又怕站錯了隊,對不住江雲裳。
若是誤會一場,會不會連累江雲裳挨罰?
在場所有人都在望著小腦袋不停轉的藍妙妙,等候她的反應。
最先失去耐心的人是藍薩萊,他驅動言靈蠱,低聲道:“回話!”
於是跪地的藍妙妙不受控地回道:“是雲裳姐姐告訴我的。”
話音一落,在場的人神色複雜,心思各異。
江母音和齊司延對視了一眼,交換了眼神。
……竟真的是江雲裳。
一旁的李霽將二人的舉動收入眼底。
……他們認識這“雲裳姐姐”?
藍岫則是握緊了手中的獸骨權杖,心塞不已地瞅著藍薩萊。
距離他叮囑不要把江雲裳在苗疆的事洩露出去,才過了一個時辰!
他這哪是苗疆大祭司,根本是苗疆索命師!
也沒比妙妙好大哪去!
藍妙妙則暗叫不好,仰頭看向藍薩萊,眼裡的埋怨更深了。
唯有藍薩萊巍然不動,低聲繼續驅動:“道歉,認錯。”
藍妙妙不受控地俯首:“對不起,我錯了。”
下一瞬她猛地抬頭,圓眼裡都是倔強。
……太過分了!
江母音心中有數,面色淡然地問:“不知這位‘雲裳姐姐’是誰?”
藍岫怕再捅出什麼簍子,替藍妙妙回道:“回公主,乃是妙妙的一位好友玩伴,她沒見過公主,不可能更沒膽子編排公主,當是妙妙聽岔了,才有了剛剛的誤會。”
他雖隱瞞了江雲裳是兩個月前才到苗疆的中原人未說,但其餘的全是真的。
他微微側身,是“有請”的姿勢,恭敬道:“老朽已備好美酒佳餚,歡迎王爺、公主、駙馬爺來到苗疆做客,還請王爺、公主、駙馬爺移步用餐。”
江母音依舊維持著淺淡的笑容,點點頭,笑著把藍岫扯遠的話題重來拉回來:“既如此,藍族長便差人去喚這位‘雲裳姐姐’一道來用餐吧。”
藍岫唇角的弧度有些僵硬,推脫出聲:“公主、駙馬爺、王爺身份何其尊貴,山野丫頭見識淺薄,怕禮數不周,衝撞冒犯了公主、駙馬爺與王爺。”
說著,為了力證所需不虛,還接連瞟了跪地的藍妙妙幾眼,無聲示意,那江雲裳來了也和藍妙妙差不多。
江母音卻沒有放棄,徐聲道:“說來也巧,我也認識一個名喚‘江雲裳’的人,但她不該在苗疆才對,不過同名同姓的,我也想見一見,萬一還真是我認識的那個呢?”
藍岫下意識地否認道:“公主說笑了,苗疆距離汴京十萬八千里的,妙妙的好友自不可能是公主認識的那位。”
他沒忘記江雲裳來苗疆時的狼狽樣,她若認識“公主”,何必投奔苗疆?